“好。”
顧小柔咧著嘴笑。
臨行前,她小心妥善地收起了信,復(fù)又低聲問:“追岳,你覺得,師父是一個怎樣的人?”
“云老先生,他是世無其二的衛(wèi)道者。他,很好——”
“我也覺得呢?!?
顧小柔說罷,邁動了雙腿。
她看著父親、兄長、紅花婆婆和顧家的眾人。
然后看向了阿姐顧青綠。
棄仙從凡的阿姐,而今看來,是那樣的熠熠生輝。
作為一個修行者,能棄掉名韁利鎖做一個自由客,那該是一件多么偉大的事。
紅花婆婆的臉上帶著笑意。
還好。
顧小柔,是有的救的。
倏地!
罡風(fēng)過,衣擺劃開了弧度。
顧小柔腳掌踏地勁道開,塵沙飛濺風(fēng)四起,只見她驟然一躍,面朝血色的大海和嚴(yán)淞熙,在無數(shù)雙充滿驚詫的眼睛注視之下,執(zhí)劍奔向了嚴(yán)淞熙。
“劍星司,顧小柔,請指教。”
她單足立于海上,緩緩落下另一只腳掌的時刻,衣裙飄起,執(zhí)劍抱拳目視嚴(yán)淞熙。
僅僅只是師徒的情分嗎?
她想,不僅僅是。
她何嘗不是一個孤注一擲的賭徒。
劍修苦萬劍山久矣。
她相信,李太玄只是冰山一角。
“是你?!眹?yán)淞熙懶懶地看向了顧小柔。
“嚴(yán)公子,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么話?”
“當(dāng)屋子里出現(xiàn)一只蟑螂的時候,實則已經(jīng)有一窩了。”
顧小柔的手掌在發(fā)顫。
她也害怕。
她也不敢回頭看顧家親人的眼神。
原來,阿姐走這條路的時候,是這樣的舉步維艱,并沒有想象中的灑脫。
而旁人,是不能感同身受的,正如半年前的她對阿姐那樣。
“顧青綠當(dāng)初尚且是我的手下敗將,更何況作為她妹妹的你。退下吧,你不是我的對手,無需浪費時間?!眹?yán)淞熙不再去看顧小柔一眼,顧小柔確實有幾分本事,但拿他來當(dāng)參照物的話,那幾分本事簡直就是弱得可憐,不值一提。
他要擊垮的是劍星司,是趙追岳這些人,而不是背靠顧家的顧小柔。
就算顧家耆老和紅花婆婆說了要斷絕和顧小柔的關(guān)系,但血脈里的親情是那樣容易割舍掉的嗎?
師父李太玄生前一刻死后數(shù)月是千夫所指萬人唾沫。
他不想節(jié)外生枝,只有一個目的,從根本上,從這次論劍開始,是為劍星司走向衰敗和沒落的伊始。
“對手與否,不試試,怎么知道呢?”顧小柔笑著說。
“趙明月,你就是這樣躲在女人背后的窩囊廢?”嚴(yán)淞熙問。
楚月垂眸觀看著,目光落定在顧小柔和嚴(yán)淞熙以及趙追岳的身上。
萬劍山底蘊渾厚,平心而論,劍星司目下比不上萬劍山。
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要不了多久時日了。
“你們,都去吧?!备瞪n雪揮動了下手。
鳳錚錚、邵懷陽等人愣了些。
李太玄的九個徒兒,都在這里了。
“劍星司,皆可上,無關(guān)數(shù)量,萬劍山只要這九人。”傅蒼雪道。
既然李太玄的講座敗給了云烈。
那么,這次的論劍,天下人會知道,李太玄座下的九個徒兒,足以勝過云烈麾下萬千門生。
論劍過后,將不會再有人把云烈的講座奉若神明比肩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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