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人想為丈夫揉揉腦殼。
花滿山嚇得渾身一顫,瑟縮著脖子做人。
他這一生啊,被夫人拿捏得死死的。
那側(cè),南皇澗和云子君兩方琴音,各有千秋,融合在一起,倒像是金戈鐵馬和草長鶯飛的結(jié)合體。
“有意思?!?
凌秋遠拔出了劍,白衣少年翩翩而舞,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般順暢。
趙策安身子翻滾跟著去和凌秋遠一道比劃。
劍光乍現(xiàn)。
琴音入耳。
此情此景說是美妙都不足以。
楚月慵懶隨意地坐在了一側(cè),懷里抱著沉睡的小狐貍,右手拿著酒壇喝了一口又一口。
如聽仙樂。
如見鶴骨少年互相比劍。
人生如此,何止快哉?
一雙纖纖玉手將披風蓋在了她的身上。
她抬眸看去,顧青綠裹緊了披風坐在了她的身側(cè),問:“知曉旁人衣衫單薄,怎么不注意些自己?”
“談笑有諸君,往來青箬風,怡然快哉,心生暖煙。青綠,我不冷?!?
她笑著說道,打心底里的高興。
她這一生顛沛流離,四海漂泊。
一次又一次的疆場。
總是沐浴在血河。
難得這閑暇,賞雪聽琴看少年意氣蓬勃如朝陽。
世上見不得的人齷齪糟粕人心的幽暗和偏見全都全都拋諸腦后,只知今朝初雪宜飲酒看美人。
顧青綠往下看。
那一只熟睡的小狐貍,一雙爪子緊緊地抱著楚月空下來的左手,放在自己暖和的肚皮下。
“你是不冷,
冷的怕是這只小狐貍了?!鳖櫱嗑G笑道:“我一直想問,它對于你來說,是什么?”
小狐貍耷拉著的耳朵,欻然豎起,依舊是睡眼惺忪難睜開。
“是人間不可多得之瑰寶,千載難逢的天定緣?!?
“青綠,他不小,他遠超我生命之重。”
顧青綠怔愣住。
不只是那話語里的沉重,還有楚月懷里的那只小狐貍,陡然睜大了一雙放光的眼睛,極具靈氣。
錢燿舵不知何時過來,醉醺醺的,就要伸出手去摸小狐貍,也想要取暖一下。
小狐貍臉色黑沉如墨,極速抽出了楚月別在腰間的小斧頭高高地舉起。
錢燿舵面露驚恐當即溜了,暗罵殿下身邊的那只臭狐貍真不好惹。
顧青綠笑望著這一幕,視線游走青云廣場,有人彈琴有人舞劍,不再是跟著楚王初來乍到時的四面楚歌之警惕戒備了。
短短數(shù)月堪稱是歷經(jīng)千帆。
只是此為團圓日……
顧青綠低眉惆悵。
“想家了?”楚月問。
“殿下,你總是這樣洞悉人心。”
“青綠,回家吧?!?
“殿下?”
顧青綠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楚月。
回家?如何回?談何容易。
她已出來,不打算回家。
“我只想和你同行凡人之道,雖無開天辟地之成就,但我亦享受這份潛藏著驚心動魄的平凡?!?
她以為,殿下要趕她走。
“我是說,一道回吧?!?
楚月笑著說:“堂堂正正,昂首挺胸去回,葉楚月和凡人道都不再是你的不可說,是你的磊落純粹?!?
達到了足夠的高度。
一切都會變得可能。
歸家之路也會順暢。
顧青綠眸光顫動,“殿下的意思是——”
“天梯論劍快到了?!背挛⑿?,“去告訴那些人,你從不是無用功,不入仙門你不比仙神差?!?
顧青綠心臟跳動地飛快。
她總覺得,殿下要搞一次大的。
轟轟烈烈的。
驚動海神界的。
而這時,琴音愈發(fā)撕裂,像是兩方廝殺,不死不休,只有把對方宰殺得全軍覆沒才將勝者王,斷壁殘垣似有餓殍之尸堆積如山,被路過的血鷲吃著內(nèi)臟,那要破不破的城門只剩下最后一個將軍卻還在死守。
云子君的琴音愈發(fā)猛烈,雙手快到只剩下殘影根本看不清手指。
南皇澗看似落入下風,棋差一招,但卻能永遠保持著這樣的距離卻永不認輸如那最后一個遍體鱗傷高舉起旗幟等待黎明的將士。
凌秋遠和趙策安的比劍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