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祝福之光,亮于天地間。
楚月直視鎮(zhèn)命歌的幽深漩渦,繼而高聲喊:
“虛無生自,自然生道,道生氣,氣生天地,天地生萬物?!?
“萬物皆可道?!?
“道在人,在天,在地,在自然?!?
“萬般秩序萬般道。”
“經(jīng)風(fēng)陰陽執(zhí)劍者!”
“……”
“自古大義者,臨危受命,不懼風(fēng)雪?!?
“一曲鎮(zhèn)命就惶惶者,日后,別說是老朽的門生!”
“今日講座,完畢——”
楚月下掠,回到冰華锃亮的高臺,淡漠地望著眼前的修行者們。
“且記得,萬事萬物自有規(guī)律可循,自在秩序之內(nèi),秩序邊界由人定,由天定,由神定,各有不同。人可破秩序,但不能沒良心。道的秩序無邊,良心秩序有邊。”
“人生之路苦而艱,有人富貴愁,有人苦厄難渡舟。”
“因而,這條路,不好走?!?
“但乘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jì)滄海?!?
“老朽只希望,在座的諸位,永遠(yuǎn)不要丟了良心?!?
“若為強(qiáng)者,當(dāng)匡扶弱者,而不是踐踏,哪怕螻蟻,也要對生命有敬畏之心?!?
“………”
眾人面容嚴(yán)肅地聽著。
這一刻的隱老,宛若在神壇之上。
劍客們的眼底深處燃燒著狂熱的光火。
那是想要一生追隨的決心,是沒有盡頭的崇拜者。
如若說玄公先前受人尊重,那么,隱老的存在,就像是一座巍峨神圣的高山,不只是尊重崇拜,更是一種欽佩和信仰。
鎮(zhèn)命歌的削弱,人們對詛咒的恐懼銳減,對生命的敬畏高漲,便是這一次臨危講座月光靈澤劍客們后半生的真知灼見。
李太玄望著光幕之中那一張張年輕的面龐充滿了炙熱的神情和眼神,便心生嫉妒和不甘,仿佛自己的高傲所有被奪走掉了,憤恨交加,怒目圓瞪,只恨不得將那多年未見的老友給碎尸萬段。
若這樣的劍道大能憑空出現(xiàn),李太玄只會想要結(jié)交。
但這位大能是昔日被自己踩在腳底踐踏的塵埃,那么,他的靈魂會扭曲,會猙獰,會叫囂著萬般不服如魔鬼低吼。
“玄公,那不是蒼雪師尊嗎?”
劍百鳴在李太玄的身后看向光幕,捕捉到了新出現(xiàn)的人,驚訝道。
李太玄面色大變雙手死死地扣著光幕定睛看去,蒼老如枯樹皮的臉龐龜裂開了獰笑,“好,好啊,蒼雪師兄來助我了?!?
漫天飄雪,有仙鶴長吟,宛若仙音神樂。
傅蒼雪獨(dú)自一人負(fù)手而立在仙鶴背上,身上連帶著仙鶴環(huán)繞著七彩光圈。
七彩光圈的背后,宛若海市蜃樓的畫卷,徐徐展開了日照金山之景,形成傅蒼雪的背調(diào),一看就是仙風(fēng)道骨,頗具風(fēng)雅之氣,飄飄兮不惹凡塵。
“萬劍山雪老,傅蒼雪,還是萬劍山的鎮(zhèn)山長老?!?
羅鶴緊張了起來。
眼角余光掃過月族祝福之光,心里卻酸溜溜的。
先前還聽不懂許予那一句話,而今方才知曉何故。
原來,這許予和小師妹之間還有著自己不知道的過往。
不爽,不爽極了,但當(dāng)務(wù)之急是那傅蒼雪,他正要出去以御刀山的身份攔住時,卻見那傅蒼雪在眾目所至之下,看向了楚月,緩聲道:“云兄有驚世之才,日后興許還能成為劍道魁首,不如來我萬劍山做一長老?”
光幕內(nèi)的聲音,讓李太玄咬牙切齒,滿目恨意似要凝為實質(zhì),讓身側(cè)的劍百鳴心有戚戚不敢多,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惱了這位玄公讓自己有吃不完的苦頭。
而傅蒼雪的話,使得劍星廣場周遭的人嘩然如沸。
幾場講座,就能成為萬劍山的長老。
這是何等的尊貴。
但楚月知曉,她若進(jìn)了萬劍山,怕是不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