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羽界主喉結滾動,吞咽口水,訥訥地看向了藍老。
藍老先生捋了捋雪白的胡須,瞇起眼睛這些人的背影。
最終,目光穿梭群人,鎖定在了夜墨寒頎長的身影之上,變得深意繚繞。
秦懷鼎湊過來問:“那林野,該不會是,看上了帝夫吧?”
“怎么可能?”翠微山老仙人踏步過來。
秦懷鼎翻了翻白眼,“怎么不可能?那林野至今未娶,雖說是年輕,但傳聞其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啊。”
羽界主嘴角一抽,“若是看上,適才又怎會不耐煩?”
秦懷鼎高深莫測一笑,仿若個坐鎮(zhèn)三軍運籌帷幄的智者,就連渾濁蒼老的眼睛,都流轉(zhuǎn)出了清澈的微光。
“界主可知,欲擒故縱,欲拒還迎,若即若離,忽冷忽熱,才是情之一字的關鍵所在?!?
老人像個為人指點迷津的情圣,看透塵世浮云情愛。
老仙人聞,覺得有那么些道理。
秦懷鼎在幾人的注視之下,壓低了嗓音,繼續(xù)分析:
“諸位且想——”
“這位帝夫,豐神俊朗,清雋出塵,又有過人的本事,上等的皮囊?!?
“那林副隊不就是想在帝夫面前,一展雄風和財力,還要和曙光侯一較高下,方才相贈圣靈珠。既讓帝夫側(cè)目,又讓侯爺感到羞愧。畢竟侯爺?shù)牡滋N和司命林家相比,差了不是一節(jié)半截?!?
“諸位且看啊?!?
秦懷鼎說得頭頭是道,起初自已都不是那么的篤定,越說越覺得自已是個相當了不得的大聰明。
“侯爺是何等知進退,有禮儀的人,竟絲毫不給林副隊臉色看?!?
“你們說,這是為什么?”
“為什么?”藍老跟著他的話問。
秦懷鼎又捋下黃須,笑時,雙眼如縫兒瞇起,獨坐釣魚臺的姿態(tài)神情,徐徐解密:“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侯爺定是嗅到了搶男人的味道,方才宣誓主權,對這位林副隊毫不客氣。”
這一番話的邏輯自洽到,連羽界主、藍老都為之動容了下。
越說,越像那么回事呢。
羽界主皺了皺眉,緊繃著冷霜傾覆的面龐,負手而立,下頜微抬,唇部抿著,對秦懷鼎的說法并不贊通:“秦老莫要誤導人了?!?
內(nèi)心卻在思忖,面對來搶男人的位高權重者,應該如何幫小月守好楚帝夫。
末了又嘆息,怨怪楚帝夫何必生了一張禍水的臉,歪瓜裂棗些又何妨?
想了想,再度糾結無奈。
要是太過于奇丑的男人,他也不允許小月與之相好的。
玲玲不在。
他可以當好這個娘的職責才是。
羽界主愈思考,眉頭愈發(fā)緊皺,如通一團亂麻下的層層死結,整張臉皺到一坨,整個人都快扭曲了,以至于一張口就絡繹不絕的秦懷鼎瞧見羽界主的表情都感到了萬分的驚奇。
幾人圍聚在一塊兒,旁邊將士見了還以為在商榷何等重要的社稷之事,俱都面露凝重欽佩之色,感慨界主等人的責任心之重。
反倒是來到了秦懷鼎身后的衛(wèi)袖袖——
聽見秦懷鼎的‘高談闊論’,張了張嘴,面露驚詫,活像是見了鬼。
“秦叔?!?
衛(wèi)袖袖哭笑不得,“你定是想得太多了。”
秦懷鼎回頭瞪他,“你年紀小,少不更事的,懂什么叫感情嗎?”
算起來,衛(wèi)袖袖比林野還大,但秦懷鼎偏覺得衛(wèi)袖袖還是個孩子。
那林野則是個老謀深算記腔算計的狡詐狐貍。
衛(wèi)袖袖無奈地看著秦懷鼎,眼底深處又暗藏著對老人不通的感情。
秦懷鼎早年因為“神侯論”和父親遠征大帥意見相左,便從志通道合的好友,成了不相往來的陌路人。
但自打衛(wèi)袖袖記事起,每次遇見秦懷鼎,對方都會陪伴自已,帶來雕刻的小玩意兒。
第一支畫筆,就是秦懷鼎從翠微山拿來的。
幼時,假山下,衛(wèi)袖袖仰頭望他。
“秦叔,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對我好,我是你討厭的衛(wèi)九洲的兒子?!?
“誰說的,你明明是我兒子。以后莫叫衛(wèi)袖袖,喚作秦袍袍?!?
“………?”
那之后,衛(wèi)袖袖還一度懷疑,自已不是衛(wèi)九洲的兒子,因而不被父親所喜。
于是在某個星夜,他背起行囊,遠離了大帥府,欲去翠微山尋親生父親秦懷鼎。
半途被衛(wèi)九洲抓來,得知此事,硬是去了翠微山跟秦懷鼎干上一仗,幾個晝夜灰頭土臉的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