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衛(wèi)九洲和夏女帝這般的功德,鮮少未曾見得,若非我們提前埋插感應(yīng)之陣和天地靈石,這等好事,豈能由得沐府?早就被那些豺狼虎豹瓜分了去?!?
老人還想一拐杖打在這不中用的后輩身上,被族中人攔了下來,并勸青年低頭認(rèn)錯,“君澤,還不給祁老爺爺磕兩個,認(rèn)個錯,這事就算過去了?!?
沐君澤打了退堂鼓。
而當(dāng)他不經(jīng)意看到,那些幼女們絕望顫動的眼神,內(nèi)心對權(quán)力的懼意,瞬間被新涌起來的滾燙血液腦子一熱便道:
“請祁老爺爺三思,君澤昨夜讓了個夢,是祖宗托夢,和風(fēng)清凝德符有關(guān),最后符箓?cè)珰В貌粌斒??!?
勸解的族人兩眼一黑。
暗罵好難勸該死的鬼。
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看不出沐君澤的把戲。
真以為自已說什么,祁老都會信呢?
祁老拄著拐杖。
拐杖尾端是沐君澤額頭破裂的血。
祁老饒有興味地看著沐君澤。
“想不到我沐府還出了個宅心仁厚的人,只是這信手拈來謊話連篇的樣子,倒不像是個好人。若真是祖宗顯靈,哪個不得托夢,偏要托夢給你這個私生子,真是有意思?!?
“你想救下這些孩子,但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已有沒有這個本事。”
“連自已都保全不了的人,還想去救旁人,那這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祁老陰冷一笑,連聲訓(xùn)斥,抬著下頜垂眼皮從眸縫里去俯瞰沐君澤。
“你不忍見這蟒蛇吞人的血腥,那就是你心性不夠?!?
“來人,把此子綁起,跪在此屋,須得他親眼目睹陣啟之時。”
“派人在旁側(cè)守著,不可見他有閉眼之相,得睜大眼睛好好看著?!?
說時遲那時快,就有侍衛(wèi)把沐君澤綁在了功德屋。
“祁老爺爺,不要。”
沐君澤見不得這等痛心血腥的場景,嘶啞著嗓子哀鳴。
“君澤當(dāng)真夢見祖宗了。”
“祖宗讓君澤告知沐府,不可行此等之事?!?
“君澤原以為只是個尋常錯夢,見此場景才知是祖宗傳話?!?
這是沐君澤唯獨能夠找出來救出幼女的理由了。
末了。
沐君澤的嘴被堵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祁老等人退出去。
屋門合上,埋沒了最后一隙的光亮。
除卻十六童女陣和轉(zhuǎn)印功德塔外,便余下南陽大師和看守沐君澤的侍衛(wèi)。
沐君澤緊閉著眼睛不敢去看人世間的骯臟。
侍衛(wèi)蠻力地扯開了他的眼皮,迫使他面目猙獰地注視著這慘不忍睹的一幕。
“打擾了,君澤公子?!?
侍衛(wèi)用力之狠,沐君澤的眼角都洇出了不少血跡。
南陽大師盤膝坐在前側(cè),單手合十置于鼻前,嘴里振振有詞,不知在誦讀著些什么,沐君澤隨后便看到,那些纏繞在十六童女和轉(zhuǎn)印功德塔上的沉睡蟒蛇們,竟都緩緩地睜開了幽冷陰森的眼睛,這沐府的偏院屋子,在彈指間就成了人間地獄。
沐君澤瞳眸震顫,呼吸急促,面龐白得像紙一樣,似被抽干了全部的血色。
……
晚風(fēng)習(xí)習(xí),夜涼如水。
月薄星疏,雪如梨花。
界天宮。
楚月為遠(yuǎn)征大帥衛(wèi)九洲守夜,跪在了靈柩前的蒲團之上。
……
通時,諸天殿的梵音臺上,圍聚了不少披著金色斗篷身穿長袍的人。
乍然看去,仙風(fēng)道骨,霧色環(huán)繞,恰似古書之上所說的仙境。
“瞞著殿君,奪衛(wèi)遠(yuǎn)征夏女帝功德,當(dāng)真可行嗎?”
“殿君賜那武侯為諸天曙光,曙光二字何其之大,若是身弱命薄之人如何擔(dān)當(dāng)?shù)闷?。海神大地既出了個曙光侯,也該貢獻點功德出來。畢竟,來而不往非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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