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老?!?
楚月拱手,眸子微紅。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已。
譬如時至此刻,她才能和太上長老柳三千說上話。
“侯爺,瘦了許多?!?
老人掩下復雜的情緒說:“勿要操勞太多,諸事皆宜。凡是發(fā)生,定會有利于侯爺?!?
“柳長老眼下烏青見長,定要好生歇息?!?
楚月關懷之際,取出了神農之力讓成的丹藥。
一取,便是一大箱。
“這些都是安神固本的丹藥,柳長老人在七殺,莫要掛懷太多?!?
“星云宗很好,師兄弟們很好,晚輩,也很好。”
柳三千聞,張了張嘴,卻是欲又止。
他那灰白袖袍下顫巍巍的雙手接過了一箱固本丹,內心的顫動猶如江河驚濤。
遠行他鄉(xiāng)的時侯,故土之上還有人在思念自已,關懷自已,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人到晚年才登天梯,雖在七殺有夜尊照拂,那寂寥蒼涼卻是不足外人道,孤獨常在內心,今有所彌。
卿重霄酸酸地看了眼柳三千懷里的一大箱丹藥,又看了看并未關注在乎自已的曙光侯,心底泛起的酸澀快要形成河流了。
他撇過臉去。
尋思著。
什么不值錢的玩意兒。
送給自已,都不要呢。
安神固本的丹藥,洪荒上界,遍地都是,多如牛毛呢。
“都好,就好?!?
柳三千并未發(fā)現(xiàn)卿重霄的酸澀,沉吟了很久,方才紅著眼出聲。
隨后,左天猛、葛蘭花、祝長老和星云宗的弟子們紛紛前來,將柳三千圍聚在一起的通時,還把正在鄙視固本丹的卿重霄給擠了出去,險些一個趔趄跌倒。
卿重霄幽怨地看了些這些不知好歹的弟子們,悶哼了聲。
心想——
他才不喜歡那些固本丹。
一文不值的廉價之物。
也就和柳三千這般的廉價之人相配。
不似他卿重霄,需要上上之物來配。
“太上長老,七殺天是不是很氣派,比星云宗還大?”
星云宗弟子章瓷圍著柳三千激動地問。
四周的弟子憤憤地瞪了眼這廝。
“不是,章師兄,好不容易和太上長老說上話,你能不能問點有用的?”
“章師弟,你的腦子是不是被周憐給帶走了?!?
章瓷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其余人蜂擁而去,把他擠兌到了后方。
段清歡一襲殷紅的裙子明艷若桃李,來到章瓷的身邊瞇起眼睛笑如月牙,悄聲說:“他們都嫌棄你沒腦子,不似我,我喜歡蠢貨。”
“………”章瓷看著一臉興奮的段清歡,卻是欲又止。
無奈苦笑的他,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那側的人把柳三千圍得水泄不通。
就連楚月,都得在外頭看著,面帶溫柔的微笑,眼底倒映著熱鬧,周圍的風有血腥的味道,仔細一聞,源自于自已的衣袍。
“柳長老柳長老,上界的天,是不是要更藍一些?!?
“快去一邊呆著吧,你比章瓷師兄還不靠譜?!?
“要我說,就該問柳長老,是否遇到心動的人了?!?
“有病啊,太上長老幾歲了,早就過了心動的年紀,不會問就別問。”
“你這是狹隘,是偏見,年紀大又如何,不管多少歲,都有心動的權力?!?
“能不能不要耽誤時間了?!?
“讓我問,讓我來問,我來我來?!?
宗門的一個年輕女弟子,最是崇拜太上長老。
身份不高的她,硬是拼著一腔孤勇擠到了前頭。
諸多想要問的她,到了柳三千的面前,世界陡然沉默,長老和宗主、師兄姐們都在看著自已。
女弟子瞪大眼睛,鼓著臉,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