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吃,就真的找不到姐姐了。
如今九萬年的翹首以盼等來了結果,他卻差點兒害死了她。
不——
他害死了慕府的定國英魂!
他不敢去直視武陵將軍失望的眼神。
他看見,被風揚起的紅裙和血色的衣角。
赤鷹君無聲落淚,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那一抹衣角,就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地躲在姐姐的身后,從小心翼翼,到開朗活潑。
但他抓不到。
他怎么用力,都抓不到。
“我這個人,糟糕極了吧?!?
他垂下了手,終于敢去看楚月的眼睛。
那目光之中的失望,像一把利劍,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臟,疼得他快要窒息了。
“可以,再喊我一聲鷹兒嗎,我想聽?!?
赤鷹君抬著頭,滿下巴都是血。
“鷹兒,為什么?”楚月問。
“為什么......”
赤鷹君迷茫了。
是啊。
為什么呢。
他不知道。
他也不愿意的。
他不想傷害到姐姐的。
他不想啊。
他等的好苦啊,找的好苦啊。
赤鷹君百口莫辯。
他挪動著雙膝,一點一點地往前,想要去靠近楚月。
砍穿他胸膛的碎骨戰(zhàn)斧,在他的身體之中。
他往前一點,身后的碎骨戰(zhàn)斧就多挪出來了一點。
鮮血,不斷地匯聚流落。
赤鷹君拼了命的想要靠近楚月,就像是囚徒渴望自由,沙漠的孤獨客等待綠洲。
四方眾人,已是驚的說不出話來。
楚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這樣看著他。
看著他的胸膛頂著碎骨戰(zhàn)斧往前挪動。
他挪了兩步的距離,終于看清了楚月。
他笑了。
原來,姐姐的面具之下,是這般好看的容顏。
可惜他現(xiàn)在才看到。
晚了。
太晚了。
滿地都是觸目驚心的鮮血,赤鷹君卻不敢再往前了。
他不敢。
“再喊一聲,好嗎?求你了?!彼拗f。
楚月深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鷹——兒——”
赤鷹君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卻使?jié)M臉都是血液。
他咧開嘴笑,就像當年那樣。
他笑著用氣力將丹田、武根爆開。
爆裂的氣力,涌入了手掌。
他抬起了手掌,一掌,打在了自己的額頭。
砰!
楚月驀地睜開了眼睛,只見散著三千灰發(fā)和滿臉鮮血的赤鷹君在對她笑。
一掌之下,赤鷹君整個人都炸裂成了血霧。
臨死的那一刻,他都是笑的,明明眼睛里盛滿了悲傷。
楚月拿著碎骨戰(zhàn)斧的手都在顫抖,瞬間就沒了力氣。
戰(zhàn)斧尾端砸在了地上,她則無力地拿著斧柄。
另一只手,慢慢地抬起,放在了自己的左側胸膛。
那里,隱隱作痛。
一股錐心之痛,如洪水猛獸,一時之間竟難以吃得消。
楚月低著頭,墨黑的發(fā)微遮她的眉目,掩去了眼底的痛苦。
此時,風過無聲,天地一片寂靜。
無數(shù)道目光都充滿驚駭?shù)赝怂?
誰都想不到,作惡多端的赤鷹君,最后會這般溫柔對她。
沒人猜得透,這是怎么一回事。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眼前生于長安,長于神武,揚名于諸侯國年齡不足二十的女子,會是九萬年前震懾八方六合的......武神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