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看守所后,慕雪柔立刻開車回到自己的別墅,痛痛快快沐浴熏香,洗凈了一身晦氣。
她吹干了頭發(fā),裹了一件紅色的真絲睡袍,剛推開門,就嚇了一跳!
“慕小姐?!?
黎煥直挺挺地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下樓一趟,先生在等你?!?
慕雪柔咬了下唇,“好,我收拾一下自己,換身衣服……”
“不用了。你在先生眼里,穿,不穿,穿什么,根本沒差別?!?
黎煥丟下一句,轉(zhuǎn)身就走,“請快點,先生不喜歡等人?!?
慕雪柔強抑住內(nèi)心的懊惱,亦步亦趨地跟在男人身后。
樓下,沈驚蟄正悠然地坐在沙發(fā)上,骨節(jié)修韌的手執(zhí)著紫砂茶壺,將第一泡茶湯淋在一只佛陀茶寵上。
“先生,您怎么折騰過來了?我本想回來洗個澡,換身衣服去向您匯報的?!?
慕雪柔步履柔柔地走到男人面前,深深凝視著他溫潤雋雅,宜古宜今的容顏,“我知道,您好干凈。我去過那種污穢的地方,不收拾好自己,不敢去見您?!?
沈驚蟄笑容淺淡,“路過,就來看看你?!?
“事情已經(jīng)辦妥,謝晉寰48小時之后,會心臟麻痹死亡。加之他的臟器本來也有嚴(yán)重的問題,所以即便尸檢,也查不出什么問題。”慕雪柔眼神幽幽一沉。
沈驚蟄略微點頭,“雪柔,你辛苦了?!?
“我調(diào)查過,在我去找謝晉寰之前,唐小姐去見了他。唐小姐那么快對您產(chǎn)生了一絲懷疑,保不齊就是謝晉寰走漏了風(fēng)聲?!?
慕雪柔一聲冷笑,“好在您英明睿智,及時處理了他這個隱患?!?
“謝晉寰不會說的,不是他不想,是他畏懼我,他不敢?!?
沈驚蟄端起茶盞,杯口抵在英挺的鼻翼下,輕嗅茶香,“他從不懂我,而我卻將他徹底看透。這是他恐懼的來源。”
慕雪柔亦不懂這個男人,但她還是歡喜:
“不管怎么說,實驗雖然失敗了,但您在盛京的隱患也沒了??梢运煽跉饬??!?
“不,還不行?!?
沈驚蟄抿了口茶,眸光沉晦,如暗流,如淵藪,“我掐算著,驚覺,應(yīng)該要醒來了。
他身邊,有唐小姐,有一干有能耐的朋友幫襯,這一劫,他未必渡不過去?!?
慕雪柔靠近,壓著聲音,“所以,您的意思是……”
“聽說,唐小姐,有位頗有能耐的‘嫂子’,是腦科的專家?”
慕雪柔一愕,“您說的……是柳氏的小少爺,柳隨風(fēng)?”
沈驚蟄低眉,飲茶,聲色淡淡的:
“這個人,不能留在唐小姐的團隊里,不能留在我弟弟身邊?!?
黎煥立刻來了精神,“您要我動手嗎?”
“讓一個人離開,不是只有殺了他這一種方式?!?
沈驚蟄指尖轉(zhuǎn)弄茶盞,欲笑不笑,“讓他的心死,也可以達(dá)到一樣的效果?!?
*
沈驚覺被沈光景接回盛京后,秘密送往頂級私立醫(yī)院進行治療。
并下令,除家人之外,不許任何人探望。
尤其是唐家的人。
唐俏兒每天都會等在醫(yī)院大門外,從天亮等到天黑,再到天亮。
一場大雨后,天越來越冷了。
唐俏兒望著醫(yī)院大廈那一扇扇亮著燈的窗戶,她不知驚覺在哪一扇窗的背后安靜地睡著。
她朝凍紅的雙手呵出一團團白霧,小臉,耳尖,亦被凍得通紅。
“大小姐,去車?yán)锏劝桑呀?jīng)站在外面很久了?!绷炙葸f上一杯溫?zé)岬目Х龋瑵M目都是心疼。
“以前,驚覺也是經(jīng)常這樣,站在我家門外,等我,很多回?!?
唐俏兒眼底泛起一絲濕潤,輕輕笑著,“這次,就換我,等他一回吧?!?
林溯垂下頭,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仿佛一切語都詞不達(dá)意,蒼白無力。
他知道,大小姐很想為沈總做點什么。
卻因為無法靠近,所以只能這樣,無力又焦灼地等待,心中默默祈禱。
沈驚覺追妻吃過的苦,仿佛要在大小姐身上再上演一遍。
真要如此嗎?
未免,太過殘忍了……
這時,林溯的手機響了,他忙掏出來接起。
片刻,他雙肩愕然一震,緊盯著唐俏兒:
“大小姐,不好了!謝晉寰突發(fā)心臟麻痹,死在了看守所里!獄警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尸體都已經(jīng)僵硬了!”
“你說……什么?”唐俏兒瞳仁猛烈收縮。
心臟麻痹?
在玫瑰島嶼,他天天吐血,依然能茍延殘喘。他才被押回盛京,幾天光景就病死在了看守所?
這合理嗎?可能嗎!
但,唐俏兒來不及多想,又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是爺爺。
“爺爺!”她立刻接起,呼出一團焦灼的白霧。
“小?。◇@覺……驚覺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