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寰眼鏡鏡片晃過一片冷冽寒光。
掩住了他眼底那抹被血淋淋揭開傷疤后,懊惱、狼狽、不堪之下,激發(fā)而出的狠戾,如同野獸的嗜血獸性。
“俏俏……我知道,你恨透了我,但你不可以這樣污蔑我……”
“我污蔑你?謝晉寰,你真是瘋得不輕,既然敢做為什么不敢認(rèn)?”
唐俏兒緊緊盯著他慘白陰駭?shù)哪?,卻沒有畏懼,只有痛徹肺腑的憤恨,“謝夫人看似是在我語刺激下發(fā)病的,但她抽搐口吐白沫的時候,我就覺得很不對勁!
你以前說過,你母親心臟不好,可我當(dāng)時檢查了她的眼底、脈搏,根本就不是心臟病發(fā)的表現(xiàn),也不像癲癇!
后來,她的皮膚開始出現(xiàn)紅色斑點,結(jié)合你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我有理由懷疑,你母親,是被你提前注射了某種毒素!她是中毒身亡的!”
謝晉寰箍在她細(xì)腰上,修長白皙的手掌一寸寸緊繃,青筋盤錯突兀,眸底兇光畢現(xiàn)。
“謝晉寰……你殺那么多人,害那么多人還不夠,你連你自己的母親都要殘害、利用!你怎么能這樣……”
“俏俏,你知道嗎?你的優(yōu)點是聰明,缺點,是太聰明了?!敝x晉寰紅著眼睛笑,卻比哭更扭曲,更悲哀。
“我為什么這樣……別人不懂,你還不懂嗎?”
他指腹攫住她的下頜,發(fā)狠的力道快要將這方小巧的骨捏碎,“我都是為了你……都是為了你!”
謝晉寰情緒失控地沖她嘶吼,破碎的聲音,仿佛聲帶被錐子扎得千瘡百孔。
他對外人,陰毒兇殘,慘無人道。
對唐俏兒,卻是從小到大,一次脾氣都沒發(fā)過,更不要說這樣沖她發(fā)瘋般地怒吼。
愛與恨,不甘與憤怒,苦悶與委屈……
在他胸腔里混亂交織成一團,久久壓抑,慢慢腐爛,發(fā)臭,生蛆……
罪惡的肉身成為了這些蛆蟲的培養(yǎng)皿,待他想回頭的時候,他已成為泯滅人性的怪物。
徹底失控,后悔莫及。
“我母親……即便我不送她走,她也時日無多,甚至到了最后,她會異常痛苦地離世。我只是讓她,長痛不如短痛而已。”
謝晉寰深黑的眸熾熱狂亂,他又溫柔下來,顫抖的唇貼上唐俏兒的耳際,輕輕廝磨,“如果我不這樣做,你會乖乖跟隨我上飛機嗎?我把你帶來這里,會變得很困難。我只有這一次機會,只能成功,決不能失敗。
所以,我讓我母親,幫了我。她雖然走了,但我想……即便她知道我對她所做一切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也一定,一定會,原諒我。因為她愛我,我是她唯一的兒子?!?
萬般痛苦交織。
唐俏兒雖沒有悲傷的神情,卻有兩行滾燙的淚水簌簌滑落:
“到底是什么……讓你變成了這樣?十五年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十五年前的阿晉,早就死了?!?
謝晉寰笑得不成樣子,雙臂交纏緊擁她在懷中,不知不覺,淚流滿面,“但愛你的阿晉……永遠(yuǎn)都不會死去?!?
……
唐俏兒被謝晉寰劫走的消息,雖然瞞住了在國內(nèi)的親人們,但到底沒瞞住四哥。
他連夜帶著舒顏,從醫(yī)院趕來總統(tǒng)府。
路上,舒顏一句話都不敢說,只默默溫柔地?fù)碇?,一下一下耐心地安撫著他顫抖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