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燼飛收起玩世不恭,神情正色地問:“沈驚覺,你真不想和俏俏有孩子了?”
“這個話題,就別談了吧。”沈驚覺的心像被沸水燙了,一陣收縮。
“自從我得知小妹的身體情況后,我在國外就一直沒聽過給她找治療的方法,雖然現(xiàn)在還沒找到,但我從來都沒放棄過?!?
白燼飛腮骨一搓,“倒是你小子,真把我妹妹當成鹽堿地了?你就真認為她一輩子都不可能當媽媽了?”
沈驚覺心中絞痛,用力抽了口氣。
他想當爸爸。
當俏兒的丈夫,當俏兒孩子的爸爸。
但因為他的失誤,他的不為人,讓他最愛的女人失去了當母親的權(quán)利。
這是老天爺在懲罰他曾經(jīng)的愚蠢與荒唐。
“不光是我,據(jù)我所知,大哥和他‘小媳婦’,在m國也沒少使勁兒。”
白燼飛雙手沉甸甸放在他肩頭,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你這邊,就算一時沒有辦法,也不能放棄耕耘?。←}堿地好好施肥,沒準兒也能開花結(jié)果呢。
你這把自己閹割了,那不是更一點兒希望都沒了!說你兩句你就遭不住玻璃心,以后你進了我們唐家門,那兩天半不就得emo致死???那哥幾個嘴巴也沒比我善良多少?!?
“我明白了,謝謝四舅哥?!?
沈驚覺與他相視一笑。
白燼飛長吁了口氣,將那張手術(shù)單子撕成兩半。
……
唐俏兒輸完液,沈驚覺又一直在病房里等她睡醒了,才抱起她回到車里,返回家中。
白燼飛今天突然出現(xiàn),一來是回到盛京,第一時間肯定是看望妹妹。
二來,他是受霍如熙之邀,趕回來參加阿鳶的葬禮。
夜深人靜,白燼飛在客房睡下。
小兩口則是依偎在床上。
沈驚覺將唐俏兒摟在臂彎里,時不時吻上她還有些發(fā)熱的額頭,不過高燒明顯消退了一些,沒那么燙了。
小女人身子無力發(fā)軟,在男人懷里被呵護著又讓她覺得舒服,小臉緋紅,像小奶貓似地哼唧唧。
病中美人,楚楚可憐,杏眸汪汪的,更令人心生蹂躪之欲。
不過,他不會再欺負她了。越是愛,就越要懂得克制。
“四哥他……之后沒再跟你說些有的沒的吧?”唐俏兒不免有點擔心,畢竟四哥嘴很臭,深授老萬真?zhèn)鳌?
沈驚覺輕輕搖頭,為她掖好被子,“好好休息,早點睡養(yǎng)好身體。后天還要早起?!?
“是呢,要參加阿鳶的葬禮?!?
唐俏兒心口一陣刺痛,眼底水汽彌漫,“最近發(fā)生的事,都太讓人悲傷了。
希望以后不會,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悲劇。希望大家……都能得到幸福。”
“會的,俏兒。一定會的?!蹦腥说肿∷崮鄣拇剑硢∧剜?。
“唉,我眼見今天四哥抵觸的態(tài)度,看來他的心結(jié)半輩子都解不開了。”唐俏兒撇著嘴,不免有點郁悶。
沈驚覺思忖了一下,輕聲問,“俏兒,四太她……真的……”
“簌姨確實摘除了子宮,但沒有人逼她,是她自己自愿這么做的?!?
忽然,唐俏兒想起曾經(jīng)她抵死不讓江簌簌進門的場景,黯然低下長睫,“不……是我逼的。
當年,我為了阻止她進我們家,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詆毀中傷她,也鄙視過她的出身。我還說她傍上老萬,只是為了跨越階級,利用老萬的能量,洗白家族的黑道背景,瓜分ks的財產(chǎn)……
所以,她摘除了子宮,以此行動證明她選擇跟老萬,和財產(chǎn)沒有一點關(guān)系。之后,她斷絕了與江先生的一切往來,從此再也沒回過娘家?!?
沈驚覺安靜地聽完,內(nèi)心不勝唏噓的同時,不忘抬起手輕輕揉搓唐俏兒的發(fā)頂,無聲地給予寬慰。
“事到如今,我既不能說簌姨的選擇是對的,可我又無法怪她,恨她,因為她和敏姨柔姨一樣,對我,老萬,和哥哥妹妹們,都很好?!?
唐俏兒眼尾泛點濕意,“所以,我覺得……我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
也許,就是因為我年少的任性妄為,口無遮攔,才讓簌姨失去了做母親的權(quán)利。
如今,報應也來到我身上了?!?
沈驚覺立刻捂住她的唇,胸腔起伏著,痛得像被刀子剜了個血淋淋的窟窿,“俏兒,不要這么說,和你無關(guān),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若真有報應,也該沖著我的來?!?
唐俏兒溫熱的吻啄了啄他的掌心,“你的‘報應’已經(jīng)來了啊,你一輩子都要跟我牢牢綁在一起了。我這個女人,很難搞的喔?!?
*
凌晨時分。
千秋歲里仍是紙醉金迷,糜亂沉淪。
豪華包廂中,謝晉寰正與來自t國的權(quán)貴買家談一筆價值幾億的大生意。
這次這批新貨,如果能夠成功運到t國,并占領(lǐng)那邊的市場,那就將徹底打開局面,幾億過不了多久就會翻好幾番。
求大了,供大了,利潤不可估量。
謝晉寰與買家推杯換盞,英語t國語切換自如,風度翩翩,矜貴高雅。
也不知是與生俱來,還是跟著先生日子久了,他身上總有一種斯斯文文的書卷氣。
可就是這么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背地里干事,樁樁件件,都是罪惡滔天。
這時,敲門聲起。
譚秘書進入,匆匆走到謝晉寰身邊,附在他耳畔低語:
“謝總,柳家的人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