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辰這才看清了時漾的臉。
“時……時漾?”柯辰不確定的嗓音連嗓門都不自覺尖銳了幾分,全然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時漾只是茫然看著他,而后看向傅景川。
“他叫柯辰,是我的助理,也是輝辰集團的副總?!备稻按芈暫退忉尩?。
時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而后沖柯辰客氣打了個招呼:“你好?!?
時漾陌生又客氣的樣子讓柯辰一下愣住,突然不敢確定眼前的人是否就是時漾。
今天一整天發(fā)生的事都有點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先是早上傅景川去學校參加百年校慶,結(jié)果傅景川剛上臺突然就丟下一眾師生沖下舞臺,沖出校門口,在人群中找時漾,繼而他又打電話讓他聯(lián)系人查學校沿途的所有監(jiān)控,要找出時漾來。
他當時和唐少宇的第一反應就是傅景川瘋了。
那具被海水泡發(fā)過的疑似時漾的女尸徹底摧毀了傅景川所有的希望。
他先是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兩天一夜不吃不喝,隨之又回到那個與時漾有共同回憶的學校中,今昔物是人非的對比讓他一時間接受不了時漾已死的現(xiàn)實出現(xiàn)精神錯亂并不是沒有可能。
因此他和唐少宇才匆匆往學校趕,想確定清楚傅景川的精神狀態(tài)。
他們都怕了他出事。
但在趕往學校的路上,傅景川卻又突然給他打電話,讓他馬上查薄宴識在哪兒,身邊都有什么人,他家的郵輪“皇家海洋號”又在哪兒,一字一句都是清醒而理智的。
他在困惑中把他要的訊息以最快的速度發(fā)給了傅景川。
傅景川隨之便讓他趕往新季酒店,并讓他聯(lián)系一支安保團隊,人越多越好,一副要去找人干架的架勢。
他按照他的吩咐聯(lián)系好人,匆匆趕到新季酒店,卻不巧趕上了薄宴識一行人已經(jīng)退房。
傅景川半刻沒停地趕往西城碼頭,強行登船。
路上也是他吩咐他把找好的安保人員帶往郵輪,并購票登船。
他因為這些安排而稍稍比他晚了些時間到郵輪,沒想到差點撞見他失心瘋般要簽下那份碼頭轉(zhuǎn)讓協(xié)議,就為了見時漾一面。
他當時是真的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沒想到一向清醒理智的傅景川竟然會在別人只是以“時漾”這個名字為餌就瘋了般要把碼頭轉(zhuǎn)讓出去,他甚至連時漾的聲音和真人都沒見到過,綁匪勒索時好歹知道讓對方先聽聽人質(zhì)的聲音,可傅景川卻什么也不需要核實竟然就要簽字了,那一瞬傅景川瘋了的念頭再次席卷了他。
好在傅景川在他的阻止下暫時冷靜了下來,并在接下來和薄宴識的刀光劍影中慢慢掌握主動權(quán)。
他不知道時漾出事當晚薄宴識的“皇家海洋號”有在霖城碼頭短暫停留過,因此當時雖全程在場陪同,也知道薄宴識在以時漾為籌碼在給傅景川施壓,但許是因為薄宴識自始至終從未亮出過時漾還活著的證據(jù),他始終認為薄宴識不過是在利用傅景川花一個億找時漾的新聞在試探傅景川的底限,從未覺得時漾真在薄宴識的船上。
哪怕后來傅景川讓所有安保人員登船,要全船找人,他也只當傅景川不過是在找一個希望而已。
他按照傅景川的吩咐去和船上的多媒體部門交涉,試圖通過重提懸賞來幫傅景川滿足那一個微弱卻是支撐他活下的希望,沒想著還沒交涉成功,便又接到傅景川的電話,讓他馬上帶人趕往船上的醫(yī)院。
他聽令帶人匆匆趕到醫(yī)院剛好撞見傅景川抱著個纖弱的女孩從里面出來,他當時的第一反應是,薄宴識不會是找了個和時漾相似的來迷惑傅景川吧,但當時現(xiàn)場情況混亂,也容不得他多思考多確認,只能先匆匆安排人給傅景川騰出道來,讓他先把人帶走。
他們這邊的人倒沒有和薄宴識的人起什么沖突。
除了薄宴識的母親許秋藍失控破口大罵揚要報警外,薄宴識情緒倒是很平靜,沒有因此而生氣或是為難他,臨走的時候雙方還客客氣氣地道了個歉。
但對于他詢問的“那個女孩是誰”的問題,薄宴識只是搖頭笑笑,并沒有多,只是囑托他說讓他們傅總好好照顧人家,她現(xiàn)在的身體很差。
柯辰是一路在困惑中趕到了醫(yī)院。
一整天都在為著傅景川不時在變換的安排在奔波,他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
推開病房門之前,他有想過,對方可能是個長得肖似時漾的女孩,是薄宴識故意找來作為碼頭談判的籌碼交換的條件。
那一個億懸賞的新聞將傅景川的軟肋暴露得很徹底。
對于一個失去摯愛的人,一個神似她的人出現(xiàn),未嘗不是一種痛苦的轉(zhuǎn)移方式。
但柯辰卻是因為這個可能性有些難以接受的。
一路上他有想過如果真是這樣的情況,他要不要勸阻傅景川,該不該勸阻。
他沒想到竟是長得如此之像,那一瞬他以為時漾回來了,但她陌生又客氣的樣子又讓他產(chǎn)生了錯亂,詢問的眼神不由看向傅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