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總覺得他們兩個在等,我特意回廷尉府一趟就是告訴他們陛下凱旋,看起來,他們兩個好像不太開心?!?
葉無坷道:“我在漠北的時候一直在想,他們到底是怎么設(shè)局殺陛下。”
高清澄看向他:“有思路?”
葉無坷道:“唯一的可能是利用屈渤人。”
高清澄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葉無坷把自己的想法整理了一下。
“屈渤那十萬狼騎是在與大寧暗中有貿(mào)易往來的時候,一點點轉(zhuǎn)移出去的,而要做到這一點,持續(xù)的時間最起碼不會少于一年?!?
高清澄:“一年還是太倉促了些,畢竟那是十萬狼騎?!?
葉無坷:“二皇子那幾年都在漠北?!?
高清澄眉角微微抬了一下。
葉無坷道:“如果那十萬狼騎先被轉(zhuǎn)移出去,然后悄悄繞到執(zhí)子山后邊等待時機。”
他沒說興安山,怕高清澄一時之間反應(yīng)不過來。
“如果不是我哥帶著他的騎兵繞路執(zhí)子山,那這支狼騎到底會沖向什么地方誰也說不準(zhǔn)?!?
“當(dāng)然,陛下肯定有安排,但安排的人能不能控制局面?會不會被殺掉?”
葉無坷越說語速越快。
“曌蕤其實沒必要去執(zhí)子山,他更應(yīng)該留在長安找機會殺掉太子殿下。”
高清澄點了點頭。
葉無坷繼續(xù)說道:“但曌蕤去了就說明他有去的必要,他能制作幾乎可以亂真的面具?!?
高清澄:“你的意思是,他去執(zhí)子山不是要在必要的時候代替二皇子在場,就是在必要的時候,假扮成另一個人去指揮屈渤人的那十萬狼騎。”
葉無坷道:“如果二皇子真的有謀劃,他不會信得過別人,曌蕤與他一定早早就認(rèn)識,兩人是生死同盟?!?
“曌蕤這個人野心極大,他要么是想輔佐二皇子登基然后再想辦法除掉二皇子,要么,就是還有別的同樣大的圖謀。”
“唯有他控制屈渤狼騎二皇子才放心,或是唯有他來假扮二皇子,二皇子才放心?!?
他看向高清澄道:“二皇子曾經(jīng)試圖讓我哥去他帳下做事?!?
高清澄道:“你的意思是,他在那個時候就能猜到陛下要用你哥繞過執(zhí)子山?”
葉無坷搖頭:“不是,因為我哥和我,看起來是可以拉攏的人?!?
高清澄再次點了點頭。
按理說,葉無坷和葉扶搖兩個人確實應(yīng)該有怨氣。
“假設(shè)?!?
高清澄道:“如果二皇子在那個時候猜到了陛下要用你哥,那曌蕤要假扮且替換的人是不是你哥?”
葉無坷心中微微一震。
這確實只是個假設(shè),畢竟他們兄弟倆離開無事村之前二皇子和徐績他們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在密謀什么了。
葉無坷道:“我此前想的是,曌蕤假扮成二皇子在某個地方出現(xiàn),給二皇子創(chuàng)造在場或是不在場的證據(jù)?!?
“或是他假扮成屈渤狼騎的指揮將軍,配合二皇子從執(zhí)子山后殺向黑武大營,屈渤之中必然有人與他早就勾結(jié)好了?!?
高清澄:“利用屈渤十萬大軍打陛下一個措手不及,畢竟在執(zhí)子山的時候陛下身邊只有那點兵力?!?
葉無坷道:“沒有十萬兵,他們誰敢對陛下下手?!?
高清澄問他:“陛下安排你哥去了執(zhí)子山,是不是......”
葉無坷搖頭:“不確定是否針對二皇子,因為就算沒有二皇子也應(yīng)該那樣安排?!?
高清澄聽到這句話沒有再問什么,可是心中疑惑卻與葉無坷越來越相似。
這個世上最了解陛下的人肯定是高皇后,其次是陛下的那些老兄弟們。
如唐匹敵,如夏侯琢等人。
然后呢?
是太子殿下還是二皇子殿下?或許都不是,而是曌蕤呢?
曌蕤在這十幾年來甚至更久的時間內(nèi),一直都在刻意的去模仿陛下。
陛下做過什么他就學(xué)著做,陛下走過什么路他就也走一遍。
陛下指揮作戰(zhàn)的那些例子,他可能已經(jīng)研究了十遍百遍。
所以曌蕤極有可能真的推測出陛下會借用屈渤的十萬狼騎,那他也能推測出這十萬狼騎怎么用。
所以在幾年前二皇子就去了屈渤,認(rèn)識了耶律松石?
然后利用了耶律松石,利用了萬劫清和博兒今,甚至利用了耶律機,利用了黑武人。
可這一切都是葉無坷的推想,根本沒有任何證據(jù)可。
二皇子還剛剛立下大功,連斬黑武七位皇子的事已經(jīng)天下皆知。
這個時候繼續(xù)查二皇子,可想而知阻力有多大。
“張湯叔叔說......”
高清澄看向葉無坷:“回來之后,二皇子可能因功而可開府?!?
如果這樣的功勞之下,二皇子還不能順利擢升親王之位那連百姓們可能都不心中不滿。
葉無坷點了點頭:“明天會有一輛馬車到長安,去東廣云匯?!?
高清澄嗯了一聲:“里邊的人我明天提走?!?
葉無坷道:“別提走,還是在東廣云匯里問吧?!?
高清澄沒問他東廣云匯運回來的是誰,因為她猜得到。
而此時此刻,東廣云匯的商隊距離長安城已經(jīng)只剩下半日路程。
可天色已晚,就算是趕路到長安也進不去城門了。
所以這支隊伍在距離長安城不到三十里的一個鎮(zhèn)子里停下休整。
車隊的規(guī)模不小,大車上百輛,護衛(wèi)數(shù)百人。
他們留宿的地方也不陌生,所以掌柜的格外熟絡(luò)熱情的把他們迎接進去。
為首的那個看起來膚色有些黑但人長得格外精神的年輕人往四周看了看,哪怕這地方很熟悉了他也依然保持著戒心。
等安頓好來之后他回到后院,打開一輛馬車看了看里邊被捆綁的結(jié)結(jié)實實的那個家伙。
黑小子問車?yán)锏娜耍骸敖裉煸谶@住一晚,我和你一起睡,開心嗎?”
車?yán)锏娜诉B嘴巴都被堵住了,可看得出來表情苦澀至極。
“別苦著臉,你好歹也是一國之主怎么能看起來這么膽小怕事?!?
黑小子笑呵呵的問:“對吧,權(quán)結(jié)。”
渤海國主權(quán)結(jié)欲哭無淚。
在這客棧的一間客房里,有個穿白衣的年輕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將背包打開,從背包里取出一張奇詭的銀色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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