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漠北,漠北。
這兩個字在葉無坷腦海之中翻來覆去的出現(xiàn)。
距離他上一次來漠北其實還不到兩年,可那個時候的葉無坷完全沒有意識到漠北這邊發(fā)生過什么。
也完全沒有意識到,漠北這個地方是多少人的。
大概兩年前他第一次來漠北的時候束休也來了,他不知道徐勝己有沒有來,因為那個時候,徐勝己并未先生。
不過從種種跡象來分析,徐勝己可能也在只是沒有露面。
不只是束休徐勝己,兩年前葉無坷來漠北的時候還有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人也來了。
二皇子李隆期。
但那不是李隆期第一次來漠北。
剛到長安城的時候葉無坷就聽說過,二皇子親自率軍在北疆游走。
李隆期麾下有一支騎兵,極為悍勇善戰(zhàn)。
上次來漠北的時候葉無坷見識過,如果不是二皇子帶著那支騎兵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趕到的話葉無坷他們可能無法安然返回。
停下來的葉無坷在馬背上陷入沉思。
如果這一切都是為了這次會面,那這其中隱藏的巨大謀局現(xiàn)在連冰山一角都沒有露出來。
這一刻,葉無坷感覺到有些惶恐。
少年從來無畏,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距離那些他認(rèn)為熟悉的人那么遙遠(yuǎn)。
屈渤......
屈渤這個已經(jīng)做了幾百年黑武屬國的小國,可能才是整個謀局的關(guān)鍵?
耶律松石這個人,是關(guān)鍵之中的關(guān)鍵?
想到這的時候,葉無坷撥馬轉(zhuǎn)身:“你們?nèi)ビ颖菹?,告訴我陛下我有一件要緊事去查。”
說完策馬而出。
余百歲都愣了。
葉無坷是鴻臚寺卿,是在北疆這邊的最高級別官員。
陛下來了葉無坷不去接,一扭頭就跑了?
大奎二奎三奎他們在葉無坷轉(zhuǎn)身的同時就撥馬了。
三奎看向余百歲喊了一聲:“你去接?!?
這一瞬間,大奎二奎三奎,大妹二妹褚綻染他們?nèi)几~無坷往回趕。
與此同時,屈渤營地。
耶律松石端著一杯酒在大帳里緩步走動,二皇子李隆期和徐勝己兩人坐在窗口像是發(fā)呆。
“按照計劃?!?
耶律松石一邊走動一邊說話。
“我從四年前就開始慫恿耶律機與黑武人聯(lián)絡(luò),利用闊可敵君侶勸說黑武汗皇約見大寧皇帝陛下?!?
“這個計劃不斷的被拖延,拖延到了今日總算是可以開始了,剛剛得到消息,闊可敵正我已經(jīng)到了執(zhí)子山北側(cè)?!?
他回頭看向那兩個人。
“我們?nèi)齻€,真是太像了。”
徐勝己道:“再加上一個現(xiàn)在還不知情的大和尚,我們四個都很像?!?
耶律松石道:“徐勝己說過,唯有殺了黑武汗皇,立下這樣的天大功勞才能讓他爹死的體面些?!?
“二皇子殿下說過,唯有殺了黑武汗皇,才能讓你的母親在立刻長安的時候也能走的體面些?!?
“而我,唯有殺了黑武汗皇才能讓大寧相信我的誠意,才能讓屈渤重歸中原,才能讓百姓們過上富足的日子?!?
“從四年前開始,徐勝己和束休在我這創(chuàng)建了魏君庭,那個時候,魏君庭這名字還是二皇子想的?!?
二皇子李隆期微微點頭。
“你們選擇了我,其實我很高興,我以屈渤大汗的身份能幫你們做一些事,也是我的誠意?!?
“魏君庭的人在我屈渤取得身份之后,就能洗掉自己曾經(jīng)的身份,這件事,是我當(dāng)時唯一能幫你們的。”
徐勝己道:“多虧有大汗幫助,這才讓魏君庭的人能盡量少損失一些,若沒有你幫我們把身份洗掉,不知有多少人死于對手剿殺。”
二皇子臉色微微一變,然后苦笑一聲。
徐勝己說的對手,是他母親。
“我們真是執(zhí)拗到連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人。”
耶律松石道:“我完全可以親自去大寧求見皇帝陛下,可我卻選擇了這樣一條路,你們兩個完全有能力把自己擇出去,但你們也選擇了這樣一條路。”
徐勝己道:“傻嘛,傻的人只會用傻辦法?!?
他看向二皇子:“魏君庭這幾年來做了一些事,其實多虧了殿下為我們提供消息和庇護。”
二皇子搖頭:“過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畢竟我們都算不上成功者,失敗者回憶過往,并無益處?!?
徐勝己點了點頭。
是啊,失敗者回憶過往有什么意義呢?
“好在是有成功的希望?!?
耶律松石繼續(xù)說道:“耶律機被我囚禁,生不如死,現(xiàn)在闊可敵君侶唯一能用的就是我,這是咱們計劃之中的事?!?
“我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其實不是闊可敵君侶,這個人比我們還極端,比我們還偏執(zhí),他既然走上這條路就回不去?!?
“我最擔(dān)心的是葉無坷......”
他看向徐勝己:“你比我和二皇子都了解這個年輕人,他會不會破壞我們的計劃。”
徐勝己道:“他當(dāng)然也想殺黑武汗皇。”
耶律松石道:“那就好?!?
徐勝己道:“但若是要犧牲我們才能殺了黑武汗皇,他一定會阻止。”
耶律松石眼神恍惚了一下。
“他是那種可以舍生取義的人,但是他自己可以,是他在乎的人不行?!?
耶律松石:“可我們?nèi)齻€對他來說,不該是他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