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忽然又阻止了她:“還是再聊一會兒吧?!?
高清澄:“還能堅持嗎?看起來你臉色不太好?!?
溫柔笑了笑:“沒什么事,我們繼續(xù)。”
高清澄坐下來,吩咐外邊的人:“給她取一杯溫水來?!?
潤潤你的喉嚨,繼續(xù)你的表演。
“西北是一個特殊的地方。”
溫柔繼續(xù)說道:“哪怕是溫家這樣的大戶,在西北能享受到的和在中原相比都那么匱乏?!?
“西北是連綿不盡的高原,是一望無際的黃土,是風(fēng)沙漫天,是看不到清澈的昏黃?!?
“我想繼承溫家的產(chǎn)業(yè),又想離開西北去更好的地方?!?
說到這,她給了高清澄一個你確實很了不起的眼神。
“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一個改變我命運的時機(jī)。”
“那時候陛下率軍已經(jīng)占據(jù)中原大部,楚國的反抗已毫無意義?!?
“寧軍在西北雖兵力不足,可也足以震懾西北群雄?!?
“父親聽聞陛下嫉惡如仇,聽聞陛下會追究過往,所以不是很想向陛下投降。”
“你應(yīng)該也知道,西北與中原不同之處在于,對百姓的壓榨更為狠厲?!?
“不......在西北幾乎沒有百姓可,除了人上人就是奴隸,沒有尋常百姓?!?
“這時候我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在決定死戰(zhàn)到底還是投降之前要先了解陛下?!?
“我對他們說,可以安排人去接近陛下身邊的重臣,向他們打探陛下的心意?!?
“族中長老多數(shù)同意,但又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要么是不敢去,要么是沒能力?!?
“于是我又站了出來,他們卻懷疑我,認(rèn)為我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女人能做什么大事?!?
“我說我年輕,漂亮,我善于交談,我這樣的人更容易被人輕視,而被人輕視反而能獲取更多消息?!?
“我說服了他們,哪怕我已經(jīng)告訴了他們我年輕漂亮善于交談,他們還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我說服他們用的就是這些優(yōu)勢?!?
“我離開西北,先去求見了大將軍澹臺器,但這個男人過于堅定,我無法影響到他,也無法從他那探知太多秘密?!?
“其一是他一直都在西北與陛下接觸不多,雖位高但與陛下并不親近,于是我便向冀州出發(fā)?!?
“我的本意是在冀州尋找陛下的熟人,畢竟陛下曾在冀州求學(xué),也是在冀州起家?!?
“可到了冀州之后我發(fā)現(xiàn)依然沒有機(jī)會,不過在那個時候我打聽到了一個有用的消息?!?
“坐鎮(zhèn)豫州者為徐績,此人當(dāng)時年不過十幾歲卻已大權(quán)在握,一個才十幾歲的少年,而我又是個年輕漂亮善于交談的女子。”
“所以我當(dāng)即決定南下豫州,一路上很順利,見到徐績也很順利。”
“不得不說,當(dāng)時我低估了徐績,我認(rèn)為他雖有才但畢竟年少心機(jī)城府不會太深?!?
“見過之后我才醒悟,徐績?yōu)槿诵臋C(jī)之深沉當(dāng)世少有,于是我便放棄了收買他的念頭,轉(zhuǎn)而求助?!?
“我若收買他,他必會覺得自己地位高所以身價高,若行收買之事,溫家未必承受得起?!?
“而求助則不同,求助就會顯得我低人一等,如此就能讓徐績輕視我,而他高高在上。”
“且我收買他,是想讓他為我溫家做事,而我求助他,是溫家希望得到他的救助?!?
“差不多一樣的事,換不同的話術(shù)便會有不同效果?!?
說到這些的時候,溫柔語氣之中難免還是有些淡淡得意。
高清澄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她的想法確實足夠聰明。
換做別人,在收買和求助之間做選擇,一定會選擇前者,因為收買了徐績確實能對徐績發(fā)號施令。
而求助,卻是降低身份讓徐績來發(fā)號施令而溫家必須要做到聽計從。
“我見到徐績就跪下來說,請徐績救我溫家?!?
“徐績當(dāng)時也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我會是如此態(tài)度?!?
“我對他說,溫家原本愿意向陛下臣服,但不知陛下心意所以心有疑慮?!?
“而且溫家之中一些老頑固覺得投降必死不如借助地利頑抗,我雖有臣服之心但不能做主?!?
“我這樣說是想告訴徐績,溫家可以臣服,而且溫家臣服西北就會臣服,對于徐績來說是一件大功?!?
“沒有人會在那個時候拒絕送上門的功勞,因為徐績雖地位頗高但他功勞無法和諸位領(lǐng)兵的將軍相提并論?!?
“徐績在那個時候也明白我的心意,于是他教了我一個辦法?!?
“他說你愿臣服而他人不愿,若你可做主,自然不必在乎他人之,你不能做主,亦無人在乎你說了些什么?!?
“所以你第一要做的事不是向陛下臣服,而是能代表溫家?!?
高清澄聽到這心中一動。
這確實是徐績的作風(fēng)。
“我那時尚屋里對抗溫家宗族長老,于是便向徐績求助,徐績慷慨答應(yīng),安排一大批人跟我返回西北?!?
“這是命運改變的開始,沒有徐績當(dāng)初的幫忙其實難以做到憑我一人之力奪取溫家實權(quán)?!?
“徐績派給我的高手眾多,各種能人異士皆有,回去之后不久,宗族長老或病死或意外接連出事?!?
“最重要的是......做主的人死了?!?
她輕描淡寫說出這句話,高清澄的眼神卻微微一凜。
做主的人死了。
當(dāng)時能做主的人是誰?是溫柔的祖父,已經(jīng)年邁的老家主,以及溫柔的父親和她的叔伯。
接下來的事高清澄知道。
溫家接連出事,溫柔站出來以強(qiáng)力手段得家主之位。
“后來我得家主之位,再次去求見澹臺器?!?
“可澹臺器告訴我說,圖伯準(zhǔn)備起兵攻打中原,他要專心備戰(zhàn),暫時抽不出時間與溫家商談?!?
“那我就去解決了圖伯這外患,那是我人生的第二次機(jī)遇,幸好,我又把握住了?!?
溫柔說到這嘴角帶著微笑。
哪怕她已為階下囚,提到過去做的事依然可讓她引以為傲。
“我與徐績書信往來,徐績對我的想法也極支持?!?
“于是我,一個年輕的女人,一個人,千里迢迢去了圖伯,且說服了圖伯國君。”
“再見到澹臺器,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見高希寧,因為我去冀州的時候打聽到了一些關(guān)于她和陛下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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