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將晏青禾逼的倒退回去后,葉無坷緩步從樹后走出來。
眼前這個曾經(jīng)與他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甚至還并肩戰(zhàn)斗過的人就是他的仇人。
晏青禾說的沒錯,葉無坷應該恨著唐安臣。
葉無坷確實恨著那個拋起了他母親也拋起了他們兩兄弟的男人。
可那是另外一件事,是他和葉扶搖的事。
看著葉無坷一步一步逼近,晏青禾這次是真的害怕了。
他從來都沒有過這種害怕到了骨子里的感覺,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他后退,但沒有退路。
在他身后,兩道身影一前一后落下來,與葉無坷一起形成品字形,將晏青禾圍在當中。
“你不是要一直追殺我嗎?”
晏青禾扭頭看向束休:“沒有膽子放我走?”
束休沒有回答。
晏青禾馬上又看向徐勝己:“我和你沒有什么仇恨!”
徐勝己笑道:“是誰剛才說我父親一步一步走向萬劫不復都是因為他?”
晏青禾哪里還有曾經(jīng)的風采。
現(xiàn)在的他像是一頭被獵人逼入絕境里的孤狼。
此時的他已經(jīng)完全醒悟過來,圖伯國這個局別人都是配角。
看起來這是葉無坷給圖蘭贊布設的局,給闊可敵君侶設的局,給馬哈塔設的局。
可他們都是配角,他晏青禾才是這個局里主角。
葉無坷一定從很早之前就看出來他的目標是圖伯,看出來他的退路也在這。
針對他的這場狩獵,根本不是從今天開始的。
“葉無坷。”
晏青禾知道已經(jīng)無路可退,所以他打算換了一個方式解決。
“既然你想報仇,那不如你我之間公平交手?!?
晏青禾看著葉無坷說道:“報仇這種事何必要用他人之手,你親自殺了我難道不更好?”
葉無坷沒有回答,依然一步一步朝著他靠近。
束休和徐勝己亦然。
三個人形成的合圍已經(jīng)越來越小,留給晏青禾的生存空間也就越來越小。
“莫非你不敢與我一對一交手?”
晏青禾還沒有放棄。
“葉無坷,你如今功成名就是不是已經(jīng)惜命怕死了?”
他喋喋不休:“這可不是我當初在蜀西南認識的你,那時候你無所畏懼?!?
嗖的一聲。
就在晏青禾說話的時候,他身后忽然有破空之聲。
反應敏銳的晏青禾馬上就避讓了一下,一支弩箭打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
從位置推算,這支弩箭是想打穿他的膝蓋。
晏青禾猛然回頭:“束休,三打一你還偷襲,這好像不是英雄所為?!?
束休沒答話,徐勝己卻笑了。
徐勝己笑道:“此時你面對的只有一個英雄,就是你正面的葉千辦,我與束休乃反賊也,反賊算個雞毛的英雄?”
說著話的時候他一抬手,袖口里一支弩箭激射而出。
晏青禾立刻避讓,這支弩箭又打空了。
可此時晏青禾才發(fā)現(xiàn),兩支弩箭打過來之后,他已經(jīng)被逼到了三人正中。
可怕的地方就在于,這三個人每一個都可算是他的勁敵。
這樣單對單他都未必有十足勝算的對手,不管是在智謀還是武力上都讓他擔憂的對手,有三個。
“瞧不起你們?!?
晏青禾道:“不敢與我一對一,還要不停的放冷箭?”
他剛說完這句話,又敏銳的感覺到了危險。
馬上向一側避讓的時候,又一支弩箭幾乎是擦著他身子飛了過去。
這次放箭的人是葉無坷。
“你們真的是太卑鄙了?!?
晏青禾怒了:“誰都不敢與我單獨交手?那不如這樣,我一個一個打?!?
他抬起手指向葉無坷:“就從你開始!”
葉無坷的回答是......又一箭。
晏青禾才避開這支箭,身后又有兩支箭飛來。
他已經(jīng)無法全都避開,因為此時留給他的空間確實不大了。
一支弩箭被他讓出去,另外一支箭打在他后背上。
隨著一聲悶響那支弩箭慢慢掉下來,于是就可證明這個家伙身上還有軟甲。
“明白了?!?
晏青禾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哼了一聲:“你們三個打我一個卻還不停的放冷箭,只是想看看我身上有什么保命的東西。”
“我故意留在通崍縣內密室里的那些用于證明張湯有罪的圖紙,給了你們很大啟發(fā)?!?
晏青禾將衣衫解開。
里邊是一件暗金色的上衣,看起來款式和普通衣服并沒有多大不同而且輕便。
顯然,這就是唐人王要制造的軟甲之一。
他一邊解著長衫的扣子一邊往側面移動,在大概幾丈之外有兩排大樹。
之前葉無坷就在其中一棵大樹后邊等著晏青禾。
現(xiàn)在看來,他是想借助這兩排大樹來解開三人圍困他的絕境。
“你們對唐人王感興趣嗎?”
晏青禾一邊移動一邊說道:“在殺我之前,難道不想知道唐人王想要做什么?”
葉無坷不說話,束休不說話。
他們兩個對這個人,無話可說。
徐勝己不一樣,徐勝己可真的是樂于見到晏青禾這露出本性的樣子了。
“你創(chuàng)造器的時候,在你的下屬面前你應該像是個高高在上的神?!?
徐勝己道:“可你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卻像個為求活命原形畢露的小丑。”
晏青禾理所當然的說道:“求活還管什么形象?”
徐勝己道:“唐人王在長安城試圖刺殺太子殿下,被一個姓方的少年以楚皇劍輕松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