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撲上來就想堵住李月間的嘴,兩只手胡亂的抓著。
李月間這次沒有再由著她,將婦人雙手全部攥住。
“我最后悔的就是沒有早點告訴他們,一直怕你一時之間想不開出什么意外,就一直由著你讓他們倆一步一步走到那個地步,而我們兩個的孩子,從一出生開始就只配給他做書童?!”
婦人聲嘶力竭的呼喊著:“你不要再胡亂語了,我和你的孩子怎么能配得上和他們兩個相提并論!”
“他們?nèi)齻€都是我們的孩子!”
李月間的聲音蓋過了婦人的聲音。
“那天陛下因為兵敗悲愴而喝的酩酊大醉,你我兩人是陪著陛下一起喝醉的,當(dāng)天夜里,是我把陛下扶到床上休息,也是我把你抱回你的房間!”
李月間不管婦人的反應(yīng)有多大,第一次如此暴力的訴說著。
“是我,那天夜里就是我!你明知道是我的,可你就是不肯相信!”
李月間怒道:“你問我是不是陛下,我說我不是,你說你就是陛下,你已經(jīng)喜歡陛下很久了,我便沒有再多說什么?!?
“沒錯,是我無恥,是我傷了你,可你卻陷進(jìn)去太深了!”
李月間一把將婦人推開,婦人跌跌撞撞向后幾乎摔倒的時候李月間又心疼了,上前將她扶住。
婦人痛哭道:“既然你一直都知道為什么不告訴他們!”
“我不是不想告訴他們,我從一開始就告訴他們是我的骨肉,可你呢,是你一直在說他們不是我的孩子是陛下的!”
“是你給了他們一個夢境,他們兩個陷進(jìn)夢境里再也出不來了!我就算再勸他們兩個,告訴他們兩個不是陛下的骨肉他們誰還信?”
“就算他們心里其實信了幾分,他們也不會承認(rèn)的?!?
李月間眼睛血紅血紅的看著婦人:“這些年你都在做些什么啊,我已經(jīng)分不清楚到底是他們想做皇帝還是你想讓他們之中的一個做皇帝了。”
婦人也在痛哭。
“就這樣吧?!?
李月間道:“不管我這次去能不能阻止他們我也一定要去了,至少我得讓他們活著?!?
他看向婦人:“你就在這里住著,我給你準(zhǔn)備了足夠的食物,如果你等到我們四個回來的那天,我們一家就五口就去找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隱居,如果你一直沒有等到我們四個回來,那你......”
沉默片刻,李月間走到婦人身前,抬手為她理了理亂了的發(fā)絲:“你一個人也要好好活著?!?
說罷他轉(zhuǎn)身就走。
婦人急切的往前追趕,雙手伸出去不斷摸索。
李月間回頭看她,眼神里是無盡的心疼。
但這一次他真的下定決心要暫時離開了,他發(fā)誓要把三個孩子都帶回來。
然而他還不知道,他其中一個孩子已經(jīng)死在仰夜城。
也許在通崍縣的那些器成員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可他們沒有人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因為在器成員看來,死一個車夫根本不算什么。
在很多器成員眼里李月間已經(jīng)不是圣廟七子的先生了,而是器的叛徒。
他從來都不會幫忙做什么,只會躺在縣衙的屋頂上看著夫子廟對面的那個籬笆小院。
“你別把他們都帶回來。”
婦人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你若是想帶回來就把老三帶回來,他沒有那個命,青禾白蓮他們是富貴命,是富貴之極的命啊?!?
李月間猛然回頭,第一次在他的眼神里出現(xiàn)了恨意。
他沒有回去也沒有多停留,深吸一口氣后縱身而起。
就在李月間離開這里之后,婦人摸索著在臺階上坐了,她好像變成了一個木頭人,呆呆的坐在那不知道過了多久。
太陽下山,月亮升起,月亮下山,太陽又升起。
在這小院子屋門臺階上坐了一天一夜的婦人猛然醒來,她聽到了她害怕聽到的聲音。
黑狗在狂吠,黑貓已經(jīng)弓背。
這證明,來了外人,而且是不安好心的外人。
黑狗和黑貓是李月間親手訓(xùn)練出來的,它們有著很強(qiáng)的戒備心也有著很強(qiáng)的攻擊力。
黑狗只要撲上去就直奔人的咽喉,而黑上去就直奔人的雙眸。
“是誰?”
婦人問了一聲。
黑狗依然在叫著,它明明是一只不愛叫喚的狗。
百姓們總說亂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亂叫。
黑狗亦如是。
它之所以亂叫是因為......它快死了。
它的肚子被一支強(qiáng)有力的弩箭洞穿,血還在順著那洞口往外流淌。
它在害怕,但它還是想用這叫聲將來人嚇走。
噗!
又一支弩箭飛了過來,精準(zhǔn)的從黑狗的脖子里洞穿過去。
弩箭的力度奇大,射穿了黑狗的脖子又擦著婦人的臉飛出去,咄的一聲戳進(jìn)門板。
黑狗的脖子里噴涌出來鮮血,狂吠也變成了哀鳴。
黑貓看著那逐漸靠近的人飛身而起。
然后在半空之中被兩支幾乎同時到來的弩箭擊穿了眼窩,那兩支箭透過眼球又貫穿了黑貓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