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老人家憤怒的喊道:“原來賊都是你們官府養(yǎng)的,給我們發(fā)白條你們再讓賊把白條偷了去,然后你們就能不承認!”
“對!這些銀子都是朝廷撥款,朝廷早就把錢已經(jīng)給縣衙了,縣衙一直不給咱們老百姓,就是被縣令袁巍升把銀子貪了!”
“太惡毒了!”
“連這些老人家累死累活賺來的這點兒錢你們都不貪,還讓賊把他們的白條都偷了去,這種辦法你們都想的出來,你們不怕天打雷劈?!”
程快敏銳的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喊話的這些就沒有一個是上了年紀的人,這些人也根本不是來賣過細沙的。
他們就是想慫恿這些老人沖擊縣衙,或許還會有什么更過激的舉動。
一念至此,程快立刻大聲喊道:“沒有賣過沙的誰再說話,我馬上把你們抓了!”
“呦!嚇唬老百姓你們倒是好威風,賊抓不到,就抓我們老百姓頂罪唄!”
“大家可要小心點兒啊,那些賊就是他們縣衙自己養(yǎng)的,他們抓什么啊,還不是抓我們遵紀守法的好人,縣衙就是會欺負我們這些好人!”
“你抓我吧,我看你抓了我能怎么樣?!我是沒賣過沙,可我就是看不慣你們欺負這么一群上了年紀的老人!”
主簿陳昌遠也看出來事情不對勁了,他大聲說道:“請所有手里有欠條的老人家,到縣衙里來說話,其他無關(guān)人等,不要往前擁擠?!?
“大家別進去!”
有人大聲喊道:“進去就由不得咱們了!他們關(guān)上門說什么是什么!”
“就得讓他們當著錦棉縣的鄉(xiāng)親們說清楚,讓袁巍升出來說話!”
“讓袁巍升出來說話!”
“我們都不進去,我們就在這里說!”
陳昌遠大聲喊道:“大家聽我說,朝廷并沒有給咱們錦棉縣造橋修路撥款,一點兒都沒有,縣堂大人已經(jīng)去籌錢了,他現(xiàn)在不在縣衙?!?
“大家不要被人挑撥,有些人就是想趁機鬧事,大爺大娘,你們都稍稍忍耐一下,縣堂大人已經(jīng)去籌錢了!”
“你他媽的少說廢話!”
有人喊道:“以前是誰說的,買沙有朝廷撥款,是誰說的讓大家不用擔心沒錢給,是誰說的次次都會現(xiàn)銀結(jié)算!”
“對!是誰說的!”
程快怒了,大步上前:“縣堂大人從未說過造路修橋有朝廷撥款!”
昨夜里雖然袁巍升讓他這樣說,可他卻不敢說,之前他也問過袁縣堂,縣堂說過此事根本就沒有上報。
“他沒說過,那這些話是誰說的!”
在那些人的慫恿下,老人家們開始一步一步往前逼迫。
陳昌遠拉了程快一把:“快派人去尋縣堂大人吧,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出民變!”
程快回頭想找人去尋袁縣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下那幾個捕快一個都沒在,這才醒悟過來,那幾個人有兩個被他分派出去盯著昨天出現(xiàn)的幾個外鄉(xiāng)人還沒回來,還有幾個是去渡口那邊執(zhí)勤了。
就在這時候,縣堂袁巍升一個人拎著個袋子急匆匆的往這邊跑,身為縣令,在這種窮苦閉塞的地方做縣令,出行連一輛馬車都沒有。
“有錢了!有錢了!”
袁巍升滿頭是汗的跑回來,到近前已是氣喘吁吁。
“諸位鄉(xiāng)親!”
袁巍升抱拳道:“收沙,確實還沒有朝廷撥款,那是因為我還未上報,但造橋修路都是為了造福錦棉,鄉(xiāng)親們不要聽信謠?!?
他舉起手里的袋子:“我已經(jīng)籌集來了一些銀子,今日就可以給鄉(xiāng)親們把賣沙的錢結(jié)算了?!?
有人喊道:“欠條都被人偷了,你倒是說的好聽!”
“就是,你假惺惺的做什么嗎!讓人把白條都都偷走了,然后再假惺惺的說來結(jié)算,現(xiàn)在大家手里都沒有欠條,你是不是不給錢!”
“縣堂大人,你給不給錢!”
客氣的還喊一聲縣堂大人,不客氣的已經(jīng)往祖宗十八代上罵了。
“沒有白條也結(jié)算!”
袁巍升大聲喊道:“今日一定都結(jié)算了。”
可立刻就有人扯開嗓子喊:“快來縣衙領(lǐng)錢啊,縣堂大人給全縣百姓發(fā)銀子啦!”
“大家快來啊,縣堂大人說了不管有沒有賣沙,都可以來縣衙領(lǐng)銀子!”
袁巍升一怒,指向其中一個喊話的:“來人啊,把他拿下!”
程快隨即往前擠試圖把人抓出來,可他勢單力孤,鬧事的人互相掩護,程快根本就抓不住。
就在這時候,有人大聲喊:“縣衙捕頭打死人了!”
老人家們紛紛后退,發(fā)現(xiàn)有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已經(jīng)倒在地上,心口位置還在淌血,人眼看著不行了。
而程快手里,抓著一把還在滴血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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