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門楣,非家,家人也。
何為光耀,嘉獎賞賜令門楣生輝,可光,在自身,耀,在世人。
陛下旨意。
大將軍莊無敵為西南行軍道總管,南征之際,莊無敵總領(lǐng)軍政要務(wù),這是所有人預(yù)料之中的事。
十八歲的少年領(lǐng)西南兵備道總管,鎮(zhèn)撫使,這是眾人預(yù)料之外的事。
簡單來說,西南行軍道總管是臨時的官職,兵備道也是,鎮(zhèn)撫使還是。
但這臨時的官職,位高。
不說行軍道總管,只說這兵備道總管,后方凡是涉及南征之事,不管是后勤補(bǔ)給還是兵源補(bǔ)充都是葉無坷監(jiān)督管理,地方治安還是他管,位與暫代西蜀道道府的徐績幾乎相同。
而鎮(zhèn)撫使,則是這一仗打完之后的事,事在白蒲,而又不止在白蒲,西南鎮(zhèn)撫使的西南兩個字,或許也包括東西兩蜀。
陛下這先河開的,大浪奔涌。
雖說西南戰(zhàn)事一了,葉無坷這滔天的權(quán)力也必會被朝廷收回,可這般年紀(jì)就曾有如此輝煌,是要寫在史書也要寫進(jìn)人心的。
大典之前還有不少人覺得葉無坷前程堪憂,此時皇命一下一片驚呼。
那少年光耀的何止門楣?
以后提起葉無坷這三個字,整個東北數(shù)千里沃野上的百姓們都會因此自豪。
尷尬的是徐績,以宰相身份暫代西蜀道道府,到了西蜀之后事事處處或許都要和葉無坷這個毛頭小子商議行事。
這尷尬,似乎意味著朝廷的變革正在加速。
所有人都以為,陛下的改制是在朝堂,誰也沒想到陛下的改制起自東宮。
接觸到了那個層面的人都明白陛下要建內(nèi)閣分散宰相朝權(quán),萬萬沒想到是從東宮開始。
等將來太子殿下繼位大統(tǒng),這改制也就來的順理成章。
阻止?
拿什么阻止。
宣旨的內(nèi)侍離開之后,葉無坷看到了他的阿爺顫巍巍的用手去撫摸那送過來的紫色錦衣。
紫袍,雖只是臨時的紫袍,可對于阿爺來說就是天大地大也及不上的大。
這臨時的官職是正三品,所以淡紫錦袍上繡的是青鱗,若官職一品,如徐績,正紫錦袍上繡的就是金鱗。
阿爺?shù)氖制鋵?shí)根本沒有觸碰到紫袍,手指在距離紫袍不到一個手指厚度的地方就停了。
他不敢摸。
葉無坷拿著阿爺?shù)氖址旁谧吓凵希骸霸趺礃?,布料如何??
阿爺下意識想把手抽回來,可被姜頭按在那就是抽不回來。
“好,好......真好?!?
阿爺連著說了幾個好,可他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好。
好一會兒后阿爺問:“這.....等你從西南回來,朝廷還會收回去嗎?”
葉無坷說:“不收回去,但也不能再穿。”
阿爺說:“好,好,真好。”
第二次連著說了幾個好的時候,阿爺已經(jīng)在想要不要在無事村那座老宅里單獨(dú)修一間房子,把姜頭所有的榮譽(yù)都擺在那。
阿爺不知道也沒去想,如果真的把這些東西都擺在無事村葉家老宅的話,無事村那塊地皮,都比別處硬十分。
“估計著這次得去個一年以上。”
葉無坷扶著阿爺坐下來:“我們不在家的時候,你別偷偷摸摸的去會妹子?!?
阿爺?shù)伤骸澳銈儾辉诩业臅r候我再不去和我那幾個聊得來的妹子見見,我豈不孤單死了?”
葉無坷:“幾個?”
阿爺:“呃......”
就在這時候,大奎從外邊進(jìn)門來一邊走一邊說:“自從咱們搬到這之后,這里越來越熱鬧了,原本空著的鋪?zhàn)尤甲饬顺鋈?,那邊又有新人家搬來?!?
二奎從他后邊進(jìn)門,懷里抱著一堆東西:“新人家真好,我們只是路過就送了這么多東西,有糖還有臘肉?!?
阿爺板著臉:“又亂收人家東西!”
大奎說:“村子里人搬新家我們也總是會發(fā)些糖酒,以前姜頭說,咱們住在這條街上,這街上的人便如同在一村,新來的鄰居送了糖和臘肉,我和二奎一會兒搬上一袋面兩壇酒過去賀賀?!?
阿爺點(diǎn)頭:“應(yīng)該的。”
他剛要說那你也不能收了人家那么多糖酒臘肉。
還沒說,就見二奎一屁股坐在小蝶蝶身邊。
坐在臺階上的小姑娘顯得那么小小一只,二奎坐在她身邊的時候像是小姑娘靠著一座山。
二奎把他收來的東西一股腦放在小丫頭懷里,小丫頭懷里就下起了一陣糖暴雨。
快把她埋上了似的。
“二奎叔?!?
小蝶蝶說:“你怎么有這么多糖啊,你也愛吃糖嗎?”
二奎說:“我不愛吃,這玩意我一口都不想吃,都是給你的,花花綠綠的好看。”
他咽了一下口水,態(tài)度堅決:“我都是大人了,大人都不愛吃糖,我小時候阿娘就是這么說的,她都給我們?!?
他的手放在小丫頭的肩膀上,寬厚的像是天空。
小蝶蝶低著頭,不說話,好像要哭。
二奎有些慌了:“是不是剛才我砸著你了?別哭別哭別哭,二奎叔手腳笨,下次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