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關(guān)于你們松北縣府辦主任許嬋的案子?!崩钣袨檎f道。
喬梁聽到這話,怔了一下,心思電轉(zhuǎn)間,很快就猜到了原因,“老板,是徐書記來找你了?”
“梁子,你是個聰明人,啥都瞞不過你。”李有為笑道,“沒錯,今天老徐來找我了,專門來說那個許嬋的案子。”
“徐書記想干什么?”喬梁沉聲道。
“他想保那個許嬋?!崩钣袨榈?。
“老板,這不可能的,許嬋已經(jīng)不單單是違紀(jì)那么簡單?!眴塘簱u頭道,“不瞞您說,我和許嬋也有點交情,如果許嬋只是違紀(jì),我是愿意網(wǎng)開一面的?!?
“我聽老徐說了,他說許嬋的問題就涉及兩個情況,一個是收了30萬的錢,一個是以低于市場價的價格買了一套房子,這兩個問題說小不小,說嚴(yán)重也不算特別嚴(yán)重?!崩钣袨榭粗鴨塘?,“梁子,老徐既然來找我,我想他應(yīng)該是先去找過你的吧?”
“嗯,徐書記給我打了個電話,而且他還為了許嬋的調(diào)動親自跑了一趟松北,還試圖從我們縣檢那邊將許嬋帶走。”喬梁撇了撇嘴,“徐書記對許嬋的事不是一般的上心,親自跑腿,忙前忙后?!?
“這就對了,老徐跟我說許嬋的事有省里的領(lǐng)導(dǎo)在關(guān)注,這估計也是他如此上心的緣故,而且我猜這個領(lǐng)導(dǎo)的分量不輕。”李有為神色嚴(yán)肅,“梁子,我之所以愿意幫老徐出這個面,并不是礙于他的面子,而是他從某種程度上說服了我?!?
喬梁有些不解地看著李有為,他知道李有為并不是沒有原則的人。
“梁子,老徐有句話還是說對了的,過剛易折,在體制里,哪怕你是領(lǐng)導(dǎo),是一把手,做事也是不能一味強硬的,任何人都要學(xué)會妥協(xié),你明白嗎?”李有為肅然道。
“老板,道理我明白,但妥協(xié)也要分什么情況吧?!眴塘喊欀碱^,他想起安哲曾經(jīng)對他的教誨,妥協(xié),也是工作中的一部分,跟李有為今天說的都是同一個道理,但在喬梁看來,妥協(xié)可以,但不能無原則地妥協(xié)。
“嗯,老徐的要求如果太過分,我自然不會幫他張這個口,但他說的,我覺得可以適當(dāng)考慮,最主要的是,那樣一來,你不至于太得罪人,這對你也是有好處的,畢竟你今后的路還長著,日后提拔的時候,上面的領(lǐng)導(dǎo)要是在關(guān)鍵時刻給你攔一下,對你是很不利的。”李有為說道。
聽到李有為這么說,喬梁心里反倒釋然了,他知道李有為的最終目的是出于對他的關(guān)心。
略一沉思,喬梁道,“老板,這事搞到這份上,其實我也已經(jīng)把人給得罪了?!?
“你現(xiàn)在退一步,也總比你把人得罪死了好嘛?!崩钣袨樾Φ馈?
“那徐書記的要求是什么?”喬梁問道。
“老徐的建議是把許嬋定性為主動投案,然后讓她把房子退了,貪的三十萬上繳,最后給她一個開除公職的處分,這事就算過去了。”李有為說道。
“呵呵,徐書記倒是真會打算盤。”喬梁頗有些嘲諷地說道。
“不管他打的是什么算盤,你確實也沒必要為了一個許嬋的案子去得罪太多人,只要不違反大原則,適當(dāng)?shù)撵`活處理未嘗不可?!崩钣袨檎f道。
喬梁沒有急著拒絕,畢竟是李有為親自開了口,喬梁總歸要給李有為面子,再者,喬梁內(nèi)心深處對許嬋也有一些愧疚和同情。
思慮片刻,喬梁道,“老板,這事我回去考慮考慮再說?!?
“嗯,那是自然,我雖然跟你開這個口,但不代表你就非得同意,最后決定權(quán)還是在你,你不用考慮我的面子。”李有為笑道,“我的初衷主要是不想你得罪太多人,這樣對你將來的成長不利。”
“老板,道理我都明白,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喬梁點頭道。
“那就好?!崩钣袨槎似鹁票Φ?,“行了,正事談完了,該喝酒了,晚上咱們痛快喝幾杯……哎,想想咱們倆好久沒喝酒了……”
“老板有這個興致,我肯定陪您。”喬梁笑道。
兩人邊吃邊喝邊聊,一會李有為感慨道,“落魄容易,翻身難啊?!?
喬梁不知李有為此時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不知是因為苗培龍的落馬有感而發(fā),還是想起他曾經(jīng)出事的事情。
李有為接著道,“曾經(jīng),我一直在想,有沒有從小到大都一帆風(fēng)順的人?我曾經(jīng)以為身邊有一位應(yīng)該歸屬于這類人,但跟他聊過之后,才知道不是那回事。他不理解我的生活,我同樣也不理解他的生活,我以為應(yīng)該是這樣的,但事實上他是那樣的。想來想去,只能認(rèn)為或許是有一帆風(fēng)順的人的,但至少我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