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比她更清楚,陛下對趙皇后的不喜歡。
當(dāng)年在頤寧宮,她看見過無數(shù)次,陛下對那位趙皇后的不滿意。
所以,儲君有些焦心的來問的時候,付皇后只是叫他稍安勿躁:“她既不是元后,也不曾生育。你父皇只怕連她的樣貌都不記得了。不過巧合遇見了伺候過她的人,看那女子過得凄涼,勾起了你父皇的惻隱之心罷了?!?
“可是父皇這樣,會叫母后您難堪?!蹦贻p的儲君皺眉。
“你父皇沒有叫我難堪的心,不要多想。沈皇后,趙皇后,都是陪伴過他的人,想得起來其實是好事啊?!比绻B做過他妻子的人他都再也不會想起來,那她憑什么相信陛下會有一直對她這個繼后能好一點呢?
趙皇后,不是元后,也不是寵后,更沒有子嗣。
可她付皇后難道就強(qiáng)很多嗎?她也不是元后,她也不是寵后,唯一強(qiáng)一點的,就是在后宮斗的烏煙瘴氣的時候,她生下了一個兒子。
趙皇后不得陛下喜歡,付皇后就得陛下喜歡嗎?并沒有。
至少她還記得當(dāng)年趙皇后剛進(jìn)宮的時候,也是有過那么一陣子寵愛的。
反倒是她付凌霜沒有,從來就沒有。
她不在乎,只是事實如此。
“不要去看那些無用的東西。做好你該做的,做一個合格的儲君,做一個孝順的好兒子?!备痘屎笈膬鹤拥母觳病?
“是,兒子知道了?!眱龂@息。
付皇后對他的嘆息不置可否,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對如今的現(xiàn)狀,她已經(jīng)很滿意了。
帝王恩寵對于年輕時候的她來說,是不值一提的,是不稀罕的。
對于后來的她來說,是安身立命的本錢,是絕地翻盤的指望。
從沒有一刻,她是單純的去求那些恩寵。
所以,即便陛下真的開始懷念誰,她也覺得沒什么。應(yīng)該的。
她不曾付出真心,又何求陛下真心呢?
后宮的流,在皇后安然淡定的態(tài)度中漸漸消弭。
次年正月,昌茂公趙康泰過世。
同年,新任昌茂公趙元景之弟,趙冬時也病逝了。
這個國公能襲兩代,兩代后,就要逐級降位。
趙家這一代依舊沒有出眾的人,新一代的昌茂公夫人胡氏將自己的小女兒塞進(jìn)選秀名單,試圖送進(jìn)皇子府或者東宮。
可惜,第一輪就被刷下來了。
這便是陛下的意思。
從此后,昌茂公直到又恢復(fù)了昌茂候,也沒有什么故事了。
倒是錢氏心寬,活了個大歲數(shù),活到九十八歲。那時候已經(jīng)是熙和帝的兒子繼位了。他還特地賞賜了牌匾。
然后,趙家就一代一代降下去,成為京城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家。
等趙家能再起來,或許百年也早就過去了吧。
熙和帝病重的時候,從皇后到嬪妃,儲君到皇子,都規(guī)規(guī)矩矩伺候著。
到了這個時候,大公主,大皇子,二皇子,都已經(jīng)過世了。
伺候在身邊的,除了儲君,就是三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
他們無不孝順,每日侍疾安排的合情合理。
熙和帝從來不是個迷信的人,他沒有想過天天被喊著萬歲就真的能夠萬歲。
到了如今他自己知道自己快要離世了,他不舍卻也并不執(zhí)念。
儲君已經(jīng)娶了儲妃,他也很好,能擔(dān)得起江山。
他其他的孩子也很好,他的皇后滿臉悲戚,他的嬪妃淚水漣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