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瑯炎失了魂,無能為力的看著沈定珠,日日夜夜守在深宮里。
面對(duì)她不喜歡的人,也要強(qiáng)顏歡笑,只要“蕭瑯炎”高興,她便用盡全力去討好爭寵。
但是,她一直為之努力的沈家翻案一事,卻總是得不到“蕭瑯炎”的首肯。
蕭瑯炎仿佛度過了她漫長的一生,替她覺得煎熬。
直到,“蕭瑯炎”終于為沈氏一族翻案,得知消息沒過幾天的晚上,沈定珠逃了。
那一瞬間,蕭瑯炎竟能理解她的做法。
她是該逃的,守著那樣一個(gè)不知冷熱的皇帝,她什么都得不到。
可是好死不死,蕭瑯炎跟在她身后,卻看見她毒發(fā),倒在了“蕭瑯炎”的懷抱里。
甚至她臨死前,“蕭瑯炎”好似不知她中毒,還威脅著:“你以為沈家翻案的圣旨,真的送出去了?”
“你怎么能這么對(duì)她,她為此付出了全部,你——!”他想揪住“蕭瑯炎”的衣領(lǐng),卻都是徒勞。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口吐黑血,然后咽氣,死前那雙眼睛,都望著自由無邊的星空。
蕭瑯炎覺得頭疼欲裂,捂著眉心,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也是在這時(shí),他聽到一陣陣梵音作響,超度的法樂,他很熟悉。
當(dāng)初沈定珠跳崖,他以為她死了,也曾為她找高僧吟唱送亡。
他睜開眼,看見“蕭瑯炎”渾身慘痛的白衣,面色惶惶失落,終于嘗到了自己種下的苦果。
“蕭瑯炎”站在棺材邊,割破的手掌,滴滴答答地流著鮮血。
血液流淌進(jìn)去,落在棺中美人的腳部,她安靜的,仿佛只是熟睡。
“血能締結(jié)你我生世不變的緣分……沈定珠,朕以血盟誓,向天地請(qǐng)奏,盼望你我二人,再續(xù)前緣?!?
蕭瑯炎怔怔地走過去,周圍一切是凄慘的黑白,唯有那鮮血,滴滴流淌。
噠……
噠……
蕭瑯炎回身一望,世界的一切變成搖晃的光影,鏡花水月,業(yè)火焚燒。
“砰”的一聲,周圍的所有,變成萬千晶瑩的碎片,在他的頭頂像紛飛的雪花一樣落下。
每一片,都是沈定珠形容過的前身過往,她的哭笑、嗔罵,一覽無遺。
時(shí)至此刻,他終于明白了,他就是“蕭瑯炎”,她所遭遇的,不知是哪一世、哪一個(gè)輪回。
原來重逢,是他在神佛前磕破頭求來的彌補(bǔ)!
蕭瑯炎猛地睜開眼,徹底醒了過來。
屋內(nèi)飄蕩著安神香,絲絲縷縷的淡紫飄煙,將陽光照亮的塵囂,映出淡淡金斑。
他起身時(shí),外頭的雷鴻聽見動(dòng)靜,連忙進(jìn)來。
“皇上,您終于醒了!”
蕭瑯炎的眼窩是淡淡的青,高挺的眉骨下,一雙薄眸像是浸透了寒星,英俊銳利。
他稍作調(diào)息,便站起來換衣裳:“皇后怎么樣了?”
“您昏了一整日,娘娘方才醒過片刻,看了看小皇子?!?
蕭瑯炎往外走,雷鴻馬上問:“您是不是要去看娘娘?但娘娘剛睡下……”
“朕暫且不去打擾她休息,”蕭瑯炎的薄眸里,冰冷生寒,氣勢不怒自威,“將黃郡守一干人等,提審到外院,朕要問問他們,皇后在黃府里遭遇了什么,為何傷心?!?
沈定珠愛他,是不會(huì)輕易放手的,除非,有人在他的眼皮下,欺負(fù)了她。
睡了一覺,他清醒許多。
看著他身上透出來的沉沉威壓,雷鴻心神一凜。
“是,卑職這就去安排。”
蕭瑯炎紫金龍袍,隨著大步掠過階角的小草,竟壓倒一叢。
帝王周身都散發(fā)著,一股要清算新仇的陰沉氣息。
就像那寒冬臘月里的冷流,鉆進(jìn)人的四肢百骸,無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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