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朕的脾性,只需要你一句服軟就能哄好,朕只需要你告訴朕,再也不會像當(dāng)初一樣離開,這么簡單的話,你說不出?你做不到?”
沈定珠心里難過,別開臉不回答,露在空氣中的白皙雙肩,因啜泣微微抖著。
她的態(tài)度,讓蕭瑯炎再一次傷了心。
他劍眉壓下來,薄眸中一片雪光冷意:“沈定珠,朕怎么會愛上你這樣的女人!”
蕭瑯炎拂袖,踹開門便背影陰沉地離去。
嚇得發(fā)抖的繡翠這才踉蹌進(jìn)來,看見滿地碎衣裳,再去瞧沈定珠脖頸和被咬破的唇角,她更是面色蒼白。
“娘娘,奴婢這就去找點(diǎn)藥來?!?
沈定珠含淚的目光,卻看向屋子一角,她的木盒已經(jīng)徹底被摔碎了,首飾飛散一地不說,最重要的是,木盒第二層的隔板已經(jīng)摔開了。
倘若蕭瑯炎方才愿意去看,他就能知道,剛剛沈定珠并非在珍藏許懷松留下的東西。
而是在看那暗格里,他刻的木人。
沈定珠原本是有一對的,但是蕭瑯炎將其中一個收走了,留在她這兒的便被她藏在了木盒暗層中。
她知道,是她在他病重的時候離開,在他心里留下了放不下的心結(jié)。
他們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去表達(dá)對彼此的愛,可都選擇了最傷人的一種,事到如今,沈定珠深感頓挫。
她無力地低下頭,垂淚哭的傷心。
當(dāng)天夜里。
蕭瑯炎就帶上近衛(wèi)撤兵,搬去郡守家中居住了,還帶走了魏琬。
留在施家的,只有二百精兵。
景猗因?yàn)橛袀?,被扔在了柴房里,蕭瑯炎只讓岑太醫(yī)留下,照顧龍?zhí)?,別的一概不管。
沈定珠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
陰沉的天飄著雪粒子,年初九了,這大概是春天來臨前的最后一場雪。
施老先生去了她屋子里,看著沈定珠抱著被子,黯然神傷地坐在床榻里,他也跟著心疼地皺起眉頭。
“阿珠,我讓阿良給你做了好菜,是你之前很喜歡吃的紅水釀肉,酸辣可口,我端過來給你嘗嘗吧?”施老先生主動寬慰她。
沈定珠搖頭,暫且沒什么胃口。
施老先生嘆氣不斷:“好好的,這是怎么了呢?孩子,得跟皇上好好溝通啊,不管怎么說,你肚子里還有他的骨肉。”
繡翠進(jìn)來,將老先生勸走了,免得說多了,沈定珠又難過。
昨天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勸住了皇后娘娘的眼淚。
下雪了,沈定珠就更不愿出門,蕭瑯炎不曾派人來過問,施府上下唯有精兵巡邏走動,再加上飄雪絮絮,整個家死氣沉沉的。
過了正月十五,雪已停了好幾天,寒風(fēng)呼嘯,院里院外依舊銀裝素裹。
沈定珠有了些許心情,她再傷心也沒用,肚子里的孩子動的歡實(shí),母愛的本能刺激著她按時吃飯喝藥。
這天午睡起后,繡翠見外頭的雪都掃干凈了,于是扶著沈定珠在院子里散步。
“岑太醫(yī)說,娘娘的脈象馬上八個月了,真是好呀,瞧瞧前幾天瑞雪兆豐年,咱們小殿下必然是個有福氣的人兒!”繡翠說著孩子的事,逗沈定珠開心。
沈定珠勉強(qiáng)笑了笑。
主仆二人經(jīng)過柴房,聽見里面?zhèn)鱽硗纯嗟纳胍髀暋?
沈定珠恍然想起來,景猗還被關(guān)在這里。
當(dāng)初是她主張留下景猗的性命,好為了后續(xù)審問,沒想到蕭瑯炎生她的氣,就扔景猗在這里自生自滅。
每次岑太醫(yī)來了,也只是給她請脈。
沈定珠自己難過了好些日子,她才想起來景猗這號人物,這么多天沒有人管他,豈不是離死不遠(yuǎn)了?
她重振心神,連忙推開柴房的門。
屋內(nèi)彌漫著腐爛的臭味,那是血肉發(fā)膿的氣息,景猗躺在榻上,脖子上的傷口沒有完全愈合,還好像發(fā)炎了。
他大概是極疼,面頰瘦削的,只能看見深邃的眉骨,那雙棕黑色的虎瞳,也變得黯淡無光。
看見沈定珠進(jìn)來以后,他倒是不呻吟了,微微側(cè)頭看著她,那只受傷的手,顫抖地舉起散著血色烏黑的吉祥結(jié)。
上面“平安”兩個繡字,異常明顯。
“救我……”他有氣無力地道,“我能……幫晉帝的腿……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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