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翠有心寬慰沈定珠,話說的漂亮,也極具溫馨的安撫力。
但沈定珠卻擔心著蕭瑯炎的病:“岑太醫(yī)有沒有說過,皇上何時才能不受罪?”
繡翠一笑:“娘娘果然還是在意皇上的,岑太醫(yī)說,骨肉的長合需要時間,從吃藥到鍛煉,皇上都對自己很嚴格,所以好的比尋常人更快。奴婢覺得,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了?!?
沈定珠輕輕點了一下頭,喃喃道:“那就好?!?
這時,施老先生來了,他臨睡前覺得自己應(yīng)該來看看沈定珠,今天府邸里又來了一批人,施老先生不放心,索性來看看。
繡翠連忙恭敬地將他迎進來,搬了個凳子,讓他坐著說話。
與此同時。
蕭瑯炎居住的房中,岑太醫(yī)剛剛結(jié)束針灸,蕭瑯炎疼的滿頭大汗,但期間連悶哼一聲都沒有。
岑太醫(yī)放出了些許淤血:“皇上的腿好的快,但也要注意,不能太過激進,免得適得其反?!?
蕭瑯炎冷峻的面貌,帶著一絲慵懶,哪怕劍眉微皺著,渾身上下卻流露出天生的矜貴。
門扉敞開,是景猗來送藥了,他高大的身影像山一樣走進來,腳步聲沉沉,跪在地上,將藥雙手奉上。
“皇上,不知卑職的妹妹魏琬做錯了什么,您要讓她不再侍奉于御前?”景猗聲音沉悶,雙眸如虎,鎖著蕭瑯炎。
蕭瑯炎將擦汗的白巾,扔去了一旁的通盆里。
他撐著起身,深邃的面貌透著冰冷:“魏琬不適合留在朕身邊,她揣著什么心思,你應(yīng)當清楚,先前治病時,朕就從不讓她靠近,你也知道為什么。”
景猗低了低頭。
蕭瑯炎又道:“從今往后,朕封你做御前侍藥郎,你著手安排,將你妹妹送回京城吧?!?
魏琬在,只怕沈定珠要多想。
景猗嘴笨,故而不知怎么回答的時候,只能沉默,最后他告退了。
回到屋子里,他將蕭瑯炎的意思,轉(zhuǎn)達給了魏琬。
沒想到,魏琬聽后,馬上摔了一盞茶,氣的眼睛通紅:“我現(xiàn)在就去問皇上,我也沒有得罪皇后,他為什么非要送我走!”
景猗攔住了她:“我早就告訴過你,有沈定珠在,晉帝不可能接納你。”
這些日子,景猗看著魏琬奉獻所有熱情,但蕭瑯炎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隨時可以碾死的螻蟻。
她被自己求而不得的心態(tài)折磨的快要瘋了,景猗也后悔陪她來了,于是勸說:“郡主,放棄吧,咱們回長琉,我會保護在你和王爺身邊,直到戰(zhàn)死最后一刻?!?
魏琬果斷搖頭,甩開他的手,臉色陰暗地走到梳妝鏡前。
“我是不會就這么回去的,我一定要得到,景猗,回去有什么用,我父王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來信了,他那邊的情況必然不樂觀,纓丹草剩的也不多了,我們必須要在這之前,讓蕭瑯炎接納我,哪怕……咬了我……”
起先,她來晉朝,確實是為了幫助父親,若她能成為晉帝的后妃,小皇帝就不會急著要她全家性命,她也能揚眉吐氣一回。
然而,在蕭瑯炎身邊待久了,她越發(fā)被他的果斷和強勢所吸引,女人天生慕強的心理,讓她急切地想要將這個帝王變成她自己的男人。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她時常問自己,她比沈定珠到底差在哪兒?
只是沒有她漂亮美麗,但魏琬自問,她的真心不會比沈定珠少。
可惜,她越這么想,越是沒有結(jié)果,反而快將自己逼的失去理智。
景猗聽她說這樣的話,沉默的眼神里,帶著一些悲憫。
魏琬回過神,她走上前,緊緊抓住景猗的手:“你幫我一次好嗎?你幫我最后一次!殺了沈定珠,景猗,我沒有求過你什么,但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景猗默然,虎瞳里閃爍著黯淡。
“要是她死了,晉帝也不接納你呢?”
“那……”魏琬迷茫,“那我就考慮,回長琉,或者,死在這兒?!?
聽到這話,景猗沒再開口。
夜里二更天時,一道黑梭梭的身影,熟練敏捷地避開巡邏的侍衛(wèi),來到了沈定珠的后窗,隨后輕輕一推,便翻了進去。
景猗拔出匕首,閃著寒光的刃,倒映出他冰冷的虎瞳。
他緩緩靠近床榻,那背對著他的身影,就是晉帝最愛的女人,只要她死了,也許魏琬就不會那么深受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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