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茫地睜開困倦的雙眼,看著外頭的天色,已經(jīng)露出淡淡的蟹殼青,曙光藏匿在云層里,卻初露端倪。
一股飯香,隨著開門的風(fēng)一起飄進來。
施老先生坐了起來:“讓吃飯了?”
兩個暗衛(wèi)走進來,冷著臉將飯菜放下,兩個人分別四菜一湯,極其豐盛。
許懷松卻無心管菜色如何,只問:“皇后……皇后娘娘怎么樣?”
暗衛(wèi)冰冷作答:“娘娘很好,無需你們擔(dān)心,皇上有令,你們雖有包庇皇后娘娘逃竄的嫌疑,但照顧龍?zhí)ヒ嘤泄?,所以功過相抵,天亮之后,你們可以各自離去。”
說完,暗衛(wèi)轉(zhuǎn)身就走。
施老先生哦了一聲,松了口氣:“太好了,終于不用被關(guān)起來了……不對,這是我家,皇上要讓我去哪兒?”
許懷松站起來,狹眸凝望著門外,金色的光柱已經(jīng)從云層中透出,院子里有麻雀來回蹦跶跳躍。
他眸色復(fù)雜,在想,他們大概和好了吧?
否則蕭瑯炎不會忽然如此開恩。
他已是時候離開了。
*
沈定珠睡醒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
她正在用阿良準(zhǔn)備好的早膳,施老先生卻進來,說許懷松已經(jīng)走了。
沈定珠頗為驚訝:“走了?這么突然?”
蕭瑯炎不是不肯放他嗎?
施老先生欲又止,最后無奈地從袖子里抽出一封信。
“許大東家留給你的?!?
這封信沒有封口,因為許懷松知道,蕭瑯炎一定會檢查。
蕭瑯炎沒打算讓他們再見一面,故而天色亮起時,許懷松已經(jīng)離去。
沈定珠展開信件,仔細研讀——
似寶,展信佳,請允許我這樣呼喚你,因為更為熟悉,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坐在了遠航回北梁的船舶上。
請你不用擔(dān)心,皇上沒有過分為難,在信中,我想為我寫信匿名告知皇上你的下落,而對你說聲抱歉。
我不忍看著你獨自孕育孩子,吃苦受累,是我最不愿發(fā)生在你身上的事,無論你們有什么樣的誤會,我希望你能明白,皇上會追到此處來,足以證明他心底已經(jīng)原諒了你。
這些話,我一個外人說來有些僭越,但我忠心祝愿你好,那些鋪子的鑰匙和地契,我放在了柴房的第二個草堆下,若你愿意,回去做皇后,便將這些交給施老先生,若你不愿,這些是足夠你獨自生活的底氣。
安好,勿牽掛。
落款唯有“懷松”二字。
透過這些清晰的字跡,想起他狹眸認(rèn)真,滿腔叮囑的模樣,沈定珠眼眶微微濕潤了。
施老先生坐在她的對面,有些猶豫,但終究還是說道:“阿珠,你別怪阿伯我多嘴,皇上待你雖然方法有些強勢,但心是騙不了人的,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別再選錯路,會后悔的。”
“阿伯是過來人,要知道,人的一生中,能讓你揮霍后悔的次數(shù),其實真的不多,好好珍惜啊。”
他說著,背著手走了。
沈定珠收好信件,擦去眼淚,她安安靜靜地吃完早膳,便主動走去前院。
守衛(wèi)森嚴(yán)的護衛(wèi)們,一看見她,依然拱手請安。
“參見皇后娘娘?!?
“免禮,我現(xiàn)在想見皇上,不知他可方便?”
“應(yīng)當(dāng)是方便,京城方才來人了,卑職這就去通傳?!?
暗衛(wèi)話音剛落,屋內(nèi),蕭瑯炎和岑太醫(yī)就一起走了出來,他的身旁,還跟著一個曼妙的身影。
沈定珠恍然僵在原地。
魏琬含笑的眼神,如鹿瞳般澄澈,卻帶著幽深的打量,不動聲色地掃過她的面頰。
“皇上走的急,琬兒本不該跟來,但是皇上的藥,還要如常服用,所以請岑太醫(yī)帶上了琬兒,將藥快馬加鞭地送過來了,還請皇上不要責(zé)怪琬兒?!蔽虹Φ牡皿w。
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