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看見他,并不意外,只是臉色更加冷冷,像一塊潔白的玉,盯著他,毫無情緒。
周陸離有些意外:“你什么時候猜到菩月背叛了晉國的?”
沈定珠紅唇扯了扯,連一抹嗤笑都懶得露出來,美人端坐的姿態(tài)筆直,自帶貴氣與清冷。
“用不著猜,是你們的手段太明顯,一個金尊玉貴的公主,竟然會被北梁帝賜給王爺,任由他毆打?她臉上貼著的疤也很假,如果真如她自己所說,失蹤的這些年她一直在隱姓埋名過苦日子,那么她不會有那么一雙細(xì)膩的手,更何況,一只隨時會飛過來的信鴿,實在是荒唐?!?
所以,沈定珠早就猜到了,菩月不是失蹤了,而是被人藏了起來,故意透露給蕭瑯炎的假消息。
這么多年不見,周陸離變得成熟許多,他穿著北梁的鎧甲,看來已是一方將領(lǐng)。
對這樣的叛國之徒,沈定珠不愿多看他一眼。
“那你就在菩月吃的東西里,混下白泥?以前我真是小看你了,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嬌女,僅需騙一騙,就能達(dá)到目的,沒想到你成長許多。”
沈定珠曾經(jīng)看書,得知為了加固牢房,工匠們用的都是堅實不易被腐蝕的白泥,這種泥土在縫隙里,粘性很強。
要是不小心吃下去了,當(dāng)然會讓人腸胃都黏在一起,疼的腹絞。
她一次給菩月吃一點,就夠她受得了。
沈定珠冷哼一聲,曼妙的眉眼,一如當(dāng)初做閨閣少女般冷傲,誰都看不進(jìn)眼里一般。
“你們讓我寫信,無非是想利用我,要挾晉國大軍,讓他們以為你掌握了我作為人質(zhì),所以,我根本沒用自己的字跡,你們當(dāng)然騙不來人。”
美人語態(tài)冷冷,坐在牢中,也不顯狼狽。
她看向周陸離:“我勸你迷途知返,背叛家國,已是值得唾棄的罪行,何況,哪怕你把我殺了,我哥哥沈瀾都不會停下腳步,他會為了我報仇,踏平北梁?!?
隔著牢房,周陸離眼眸深深,笑容更是寡淡莫測。
“是啊,你哥哥沈瀾,是一名猛將,忠君愛國,就算他知道你被我們挾持,也不會違背皇令?!?
他說著,靠近一步:“你哥哥不會為了你不顧大局,但如果是蕭瑯炎呢?”
沈定珠心里陡然跳漏一拍,面上盡量不表現(xiàn)出緊張,可袖下緊攥的指尖,泄露了她的心思。
她已經(jīng)刻意隱瞞了蕭瑯炎的行蹤,周陸離他們怎么還會知道他來了?
周陸離聲音幽長,帶著一種莫名的冷笑。
“我們都沒有低估你在蕭瑯炎心中的分量,也要感謝你,倘若不是你忽然失蹤了,蕭瑯炎在與陽關(guān)發(fā)了瘋地找你,我們還掌握不了他的行蹤?!?
沈定珠緊咬牙關(guān),絕美的面頰上,因憤怒而多了一絲生動的嬌媚。
周陸離眼神深了深,他看向一旁的獄卒,示意他們打開牢房,幾個人強行將沈定珠按住,把掙扎不斷的她捆了起來。
“為了防止你自盡,我只能這么做,希望你原諒我的粗魯。”周陸離仿佛有些遺憾,但聲音卻透著冰冷。
他走進(jìn)牢房,靠近沈定珠,得到她的唾棄:“惡心,卑鄙!蕭瑯炎從來沒有這樣卑劣的手段,你們一輩子都贏不了他!”
周陸離走到她身后,半跪下來,從懷里掏出一把刻著長相思的木梳。
他大掌勾起她的一縷發(fā)絲,輕輕地梳著,沈定珠掙扎不了,卻覺得反胃。
“你以為我想做這種人嗎?沈定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被保護的太好了,你根本不知道真相?!?
周陸離聲音深沉:“蕭瑯炎真的就光明磊落嗎?他當(dāng)初為了跟太子爭權(quán),害死了我領(lǐng)兵在外的大哥,斷了他的援軍,讓他被敵軍三千鐵騎活活踏死,那個時候,你又知道什么呢?”
周陸離說的這件事,沈定珠也知道,所謂的爭權(quán),不過是朝堂斗爭的詭譎結(jié)果,蕭瑯炎為了掌握一部分兵權(quán),跟太子打的不可開交。
但謀害周陸離大哥的事,卻更多的是嫻妃的手筆。
“是你糊涂,嫻妃挑撥,為了讓周家跟九皇子更為親近,才讓你們恨上蕭瑯炎?!鄙蚨ㄖ檫沉R他沒有徹查清楚。
周陸離卻薄唇勾起一抹淡然的冷笑:“看來你真的愛上了他,不管我說什么,你大概都不會相信。”
他微微低頭,靠近她的耳邊,幽幽說:“我父親已經(jīng)慘死在他手里,我恨他入骨,巴不得親手?jǐn)叵滤娜祟^,但現(xiàn)在我明白過來,對他最好的報復(fù)方式,應(yīng)該是讓他看著自己在乎的人成為我的人,再一點點地殺了他?!?
周陸離說著,大掌從后扼住沈定珠纖細(xì)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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