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準便是一直住在那邊緣地帶的一個封閉房間里。這房間沒有窗戶,當洪院長將門打開的時候,里面也沒有開燈,卻是一片黑暗。
當門打開,光亮照了進去。
陳揚便看見,在那單人床上,一個穿著白衣病服的光頭年輕人蜷縮著。這時候,那文天準也就抬起了頭看向陳揚一行人。陳揚看到文天準居然很是清秀,但他的臉蛋上沒有一絲的血色。
太過蒼白了。
文天準看到眾人時,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他很是羞澀,隨后就撇開了頭,將頭埋進了雙膝之間。
陳揚一行人進了房子里面。
洪院長首先說道:“小文同志,你抬起頭來,這幾位貴客來是要幫助你的。”
文天準也不抬頭,小聲說道:“院長,我不用任何人幫忙的,我就這樣就挺好的。我也不會去害其他人?!?
他大概是經(jīng)歷了太多的治療和關注,所以變得不勝其煩和排斥了。又或是已經(jīng)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了。
“洪院長,墨濃,袁處,要不你們先出去吧?!标悡P說道:“我一個人和他聊聊?!?
沈墨濃與袁星云點點頭。他們兩人已經(jīng)與文天準聊過太多了,所以也就想看看陳揚來會不會有所突破。
待沈墨濃三人出去后,陳揚將房間門關上了。
這時候,房間里已經(jīng)陷入了一片黑暗。
陳揚也不說話,就找了一張椅子坐在了文天準的床邊。
文天準沉默了一會,他抬起頭在黑暗中問陳揚道:“你……你想問我什么?”
陳揚微微一笑,說道:“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夢游這個毛病的。”
文天準的眼中閃過一絲暴躁的情緒,但這絲情緒只是一閃即過。如果不細心,根本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過在這黑暗的環(huán)境下,陳揚并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來感應的。所以文天準的所有情緒,他都能感覺到。
對于文天準的暴躁,陳揚并不覺得意外。因為文天準可能被太多人問過這個問題,他想發(fā)火,不想回答。但他生性是懦弱的,所以他還是選擇了忍耐。
所以這時候,文天準說道:“是八歲那年,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被帶進了派出所里。”
“中間發(fā)生什么你都不知道嗎?”陳揚問道。
文天準搖頭說道:“完全不知道?!?
陳揚沉默了一會兒后,他說道:“那你相信這個世上,有鬼神嗎?”
文天準愣了一愣,大概是從來也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吧。他想了想,說道:“應該有吧,我覺得我身上就有許多無法解釋的事情。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我的身體潛意識里還住了一個魔鬼呢?”
陳揚說道:“那你害怕這個魔鬼嗎?”
文天準想了一會兒,他說道:“說不上害怕,但是我挺恨他的?!?
“哦,為什么要恨他?”陳揚馬上問。
文天準說道:“他讓我變得不正常,讓我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讓我變得自卑,敏感,難道這還不能形成讓我恨他的原因嗎?”
陳揚說道:“可你想過沒有,他也讓你變得不平凡。你原本的生活軌跡,應該是平凡乃至平庸??梢驗橛兴拇嬖冢銋s變得不凡。”
文天準惱怒的說道:“我沒有感覺到我變得不凡,我現(xiàn)在住在這里,一切都是他害的。即使有不凡,那也是他在享受,而我在承受惡果?!?
“看來你懂得也很多?!标悡P說道:“你也知道因果?!?
文天準說道:“這有什么奇怪的?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一個傻子。”
陳揚說道:“你和他在夢中的時候,見過面嗎?”
“沒有!”文天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