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來不及照顧他的情緒,因為可可是真的情況不妙,臉色發(fā)紫,大家趕緊把她送去醫(yī)院,到醫(yī)院里插管排氣,弄了好久才回家。
回到家他想幫忙什么,他媽說……
“不用你,你趕緊該睡覺睡覺去?!?
他爸也說不用他管,別搗亂就行了。
再接下去的每一天,可可都是三天兩頭往醫(yī)院跑,他被徹底忽略。
每次妹妹哭的時候,就是他被嫌棄的時候,要么嫌棄開水沒燒好,要么嫌棄奶瓶沒洗干凈,再不然就是妹妹嘔吐的時候,他急急忙忙拿紙巾想幫妹妹擦,媽媽吼著不用他來。
一天天,一次次,直至他徹底心涼。
“我理解他們?yōu)槊妹玫牟⌒牧淮?,但他們理解過我嗎?”程洲譏笑道:“我就是多余的?!?
粟寶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安慰。
季常在一邊,說道:“刑訊逼供中有一項是——不許犯人睡覺,只需要三天,再硬實的犯人都會招供?!?
“人是沒辦法不睡覺的,以前有科學家做過不讓人睡覺的實驗,得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結論:不光會神志不清、歇斯底里,還會像怪獸那樣撕咬和掏空別人的身體?!?
睡眠剝奪實驗,至今不管是誰去搜,看到那些圖片都會頭皮發(fā)麻,甚至只是看字里行間的描述……都感覺到恐怖。
可世人都知道睡眠剝奪殘忍而可怕,卻沒人關注被剝奪睡眠的媽媽。
可可媽變得焦躁,除了她一整夜一整夜的無法入睡,還跟可可的病有關,被折磨得憔悴不堪。
這是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折磨,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可是她沒辦法控制自己,她早已淪陷在這些折磨中。
人們很容易理解跟自己訴苦的別人,但卻很難共情媽媽承受的這些……
粟寶靜靜聽著,季常不讓程洲看見,他自然看不見,房間里一時陷入沉默。
粟寶抬頭看向程洲。
師父父這么說,其實她可以理解可可媽媽。
但她覺得現(xiàn)在根本不需要跟程洲哥哥說這些話。
因為他需要的并不是冰冷冷的解釋,哪怕是用恐怖實驗來解釋,論證可信又有力……
但他要的不是這個。
粟寶跳下床,輕輕的抱住程洲。
程洲一怔。
粟寶輕輕拍了拍他后背,輕聲安慰:“程洲哥哥,你很棒。”
“你一點都不多余?!?
“你是這個世上最好、最好的哥哥?!?
“程洲哥哥,你辛苦啦……”
程洲不由自主的,喉間一哽。
眼眶不由得泛紅,模糊了眼前所有景色,耳邊只余粟寶那句話:
你沒錯,你辛苦了……
你很棒,你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程洲默默的抱緊粟寶,眼眶里打轉(zhuǎn)的眼淚終于沒忍住,吧嗒一聲掉了下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