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那些提心吊膽的日子熬過去,如今新君又提起這茬,更讓人膽戰(zhàn)心驚。
“臣知道,皇上說的是氣話!”吏部尚書凌漢笑道,“老臣看著皇上長(zhǎng)大的,您最是仁厚!”
“呵!”朱允熥笑道,“老尚書何時(shí)也學(xué)會(huì)拍馬屁了?”
凌漢一笑,心中卻道,“我只是頭鐵,又不是傻!”
“還有別的事嗎?”朱允熥問道。
禮部尚書鄭沂開口,“皇上,吏部右侍郎侯庸遣人來報(bào),再有兩天他就到京城,例行詢問是先面見陛下還是?”
“直接去吏部當(dāng)差,右侍郎空了許久一堆的事,先把事做好再來見朕,他若做不好朕也沒那閑心見他!”說著,朱允熥又問道,“對(duì)了,他母親到何處了?”
“候庸的母親應(yīng)是晚些到,畢竟上了年歲,路行得慢些!”
“等他母親來了,給他三天假吧!”朱允熥想想,“這些年在地方為官忠孝不能兩全,吏部事再多也不差這三天,讓他陪她母親好好在京城逛逛!”說著,笑道,“大明能有今日安定繁榮,候庸這樣的官員居功至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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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了臣子們,一晃已經(jīng)到了下午。
朱允熥仍舊不放心,帶人朝老爺子那邊走去。
還不等到了坡田那邊,就聽見老爺子的大嗓門。
“給那些跟咱種地的莊稼把式們,都準(zhǔn)備酒菜。上午不是殺了頭豬嗎?大片肉給咱燉上!豬頭呼上!”老爺子坐在山腳下的林蔭下,對(duì)樸不成交待道,“尋常地主家,請(qǐng)佃戶幫閑都要給足酒肉吃好喝好。咱更不能落這個(gè)臉面,不但要吃好吃飽,還要管夠,讓他們都帶回家去,婆娘兒子跟著一塊吃!”
“奴婢知道了!”樸不成也是一身農(nóng)裝打扮,“老爺子,豬蹄子給您留著?”
“嗯!鹵了!”老爺子笑道,“最好是放一宿鹵得上面帶著皮凍,咱抱著啃!”
這時(shí),朱允熥已走到老爺子身邊。
老爺子面前擺著一方矮桌,桌上一盤炸得金黃酥脆的油渣,還陪著一壺酒。
“忙完了?”老爺子也看到朱允熥,笑著說道,“坐下吃點(diǎn),剛炸好的油炸,蘸著椒椒鹽吃!”
“皇爺爺,御醫(yī)說了,您老現(xiàn)在腿上腫了,不能吃這些酒也不能喝......”
“你是爺爺還是咱是爺爺,見面就管老子。咱還能活幾天?吃點(diǎn)順口的咋了?啊,他娘的這也不讓吃那也不讓喝,活一百歲也不快活!”老爺子罵了幾句,“你愛吃吃,不愛吃滾蛋!”
又被罵了一頓朱允熥也不惱,坐在老爺子邊上,也不用筷子直接上手抓起一塊油渣。
“等會(huì)!”老爺子忽然開口道,“那是雞冠油,咱得意的。你吃那沙肝,香著哩!”
朱允熥捏起一塊,沾了些椒鹽放嘴進(jìn)嘴里大嚼。
“哎!”老爺子忽然嘆氣,喝口酒,“還真是老了,以前腿上這點(diǎn)傷算個(gè)球啊,該干啥干啥?,F(xiàn)在不過是腫了,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在田里走幾步就疼的要命!”
“下面那多么種莊稼的好手幫您種呢,您老沒必要親力親為!”朱允熥笑道,“就跟過去您打仗似的,坐鎮(zhèn)中軍指揮千軍萬馬,哈哈!”
“種地跟打仗可不一樣,打仗是殺人,種地是活人!”老爺子斜眼看看朱允熥,拿起一塊炸的邊上金黃的雞冠油小口的吃著,說道,“大孫,你再叫倆人過來陪咱一塊種地!”
“誰呀?”朱允熥奇道,“您老開口就是了,為何還要孫兒給您叫?”
“呵呵,這兩人咱可叫不動(dòng)??!”老爺子斜眼看著朱允熥,“藍(lán)玉,席老道不是你藏著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