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如此罵,面上卻越發(fā)的惶恐,開口道,“臣不是不出門,臣喜靜不喜動!”說著,頓了頓,“再者說,臣是長兄,要給兄弟們做表率。若臣整日出來閑逛,家里兩個小的,興許就要鬧出花來!”
這話,讓朱允熥一笑。
燕王藩邸的眼線來報,朱高熾哥仨每天在家里大眼瞪小眼,閑得屋脊六獸,從早上吵到晚上。
隨后,朱允熥緩緩從炕桌上抽出一份奏折,輕輕放在桌角,“看看吧!”
朱高熾瞬間后退幾步,“不敢!”
“你爹的奏折!”朱允熥看著他說道。
朱高熾猛的抬頭,猶豫片刻上前,小心的拿起奏折,打開一看正是他老爹燕王的字跡。
“臣棣謹(jǐn)奏,臣開春之時本應(yīng)進京朝見皇上,然臣自去歲遼東之戰(zhàn),愈發(fā)體弱,染得風(fēng)寒,一病不起。臥床休養(yǎng)數(shù)月,蒙皇上圣恩,不予計較?!?
“今臣已大好,想起新君登基,臣身為藩王尚未覲見,惶恐不已?,F(xiàn)遼東安,無戰(zhàn)事。臣請奏皇上,許臣進京,覲見天顏,并叩請?zhí)匣适グ?!?
“伏乞,臣朱棣不勝惶恐之謹(jǐn)奏!”
一瞬間,朱高熾只覺得手都有些抖,“爹要進京了?”
“爹終于要進京了!”他腦中飛快的運轉(zhuǎn),“他若進京,就是對皇上低頭,認(rèn)錯。到時候不知皇上是否會把我們爺四個放回去?這么多年的芥蒂,是磕頭認(rèn)錯,認(rèn)輸就能摒棄的嗎?”
“你父親要來了!”朱允熥緩緩端起茶杯,“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他媽能怎么看?我說不想讓他來,好使嗎?”
“你丫不帶這么擠兌人的!”
朱高熾心中大罵,可面上卻顯得越發(fā)惶恐。
雙手捧著奏折放好,然后跪地叩首道,“皇上御極天下時,大明諸王除卻臣父,楚王,寧王等俱在!”
“論齒,臣父為太上皇四子,天下藩王中僅次于晉王,不來朝恭賀,委實不妥?!?
“如今臣父身子已經(jīng)大好,進京覲見乃是臣子的本份,自是該來!不但要聆聽圣訓(xùn),而且還要看望一下太上皇他老人家!”
聞,朱允熥不禁有些啞然失笑。
這小胖子還真是個說話帶坑的陰損蔫壞之人,明明說的是他爹燕王的事。他話里話外,把楚王和寧王都給帶上了。這是在提醒朱允熥,我爹進京來認(rèn)錯。還有兩人,沒有來你這新皇上這拜碼頭呢。
“古往今來,圣心仁厚莫過于皇上!”朱高熾又道,“臣父有錯,皇上你念及骨肉親情,不愿苛責(zé)”
“行了!”朱允熥笑著打斷他,“你呀,不用說那些好聽的,朕知道,其實你心里罵朕呢!”
頓時,朱高熾心猛的一顫。
叩首道,“臣萬萬不敢!”
“起來吧!”朱允熥笑道,“不管怎么說,你父親愿意來是好事!朕也沒有伸手去打笑臉人的道理,你說的對,畢竟是自家人?!闭f著,看看對方,“你是聰明人,這話朕跟你說,你回頭說給你父親說!”
“畢竟是自己家人,但自己家人你父親這次來,朕先不見!”朱允熥喝口茶,繼續(xù)開口道,“你去迎,先回你們的住處休息兩天,你們父子商量下,見朕的時候,要說什么,做什么?!?
“見老爺子的時候,說什么做什么!”說著,放下茶碗,手指輕輕敲打桌面,“記住了,這樣的機會,可是難得!”
“臣,叩謝圣恩!”朱高熾后背一陣陣發(fā)冷。
“記住,機會難得!”朱允熥再次鄭重的說道,“朕,沒那么多耐心,總是把精力放在這些事上!家國天下,不知多少比這還重要的事,明白嗎?”
一時間,朱高熾有些不解。
“如今大明朝兵戈臣服四方,威名遠(yuǎn)播天下,各番邦無不臣服。邊疆一日比一日安穩(wěn),聽說前幾日漠南的北元余孽都上表稱臣了。你這皇位金剛鉆一般穩(wěn)當(dāng),哪還有什么比收拾這些藩王更重要的事?”
仿若能看穿朱高熾的心腸一般,朱允熥再次開口說道,“天下看似太平,可依舊暮氣沉沉。一二十年之后,或可達到所謂盛世。然,過后必又是盛極必衰的輪回!”
說著,嘆口氣,“你也是讀過的書的人,捫心自問史書上所謂的盛世,到底是君王和士大夫的盛世,還是黎民百姓的盛世?”
“朕所求的,可不是曇花一現(xiàn)的盛世,而是代代相傳的盛世!”
這話,讓朱高熾更加摸不著頭腦。
見對方不明所以,朱允熥也就沒了說下去的興致。
他的心,這世上沒人能明白。
“就這樣吧,你父親進京時你去接!”朱允熥又拿起奏折,說道,“然后你們父子合計一下,以后怎么別讓朕再掛著這些事!”
“臣,遵旨!”朱高熾只覺得眼前的皇帝越發(fā)看不透,恭敬的退出來。
朱允熥則是緩緩的看著奏折,“臣,鐵鉉謹(jǐn)奏,臣在zj,開始收網(wǎng),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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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神偷給位拜年。
祝大家,虎年行大運,虎虎生風(fēng)。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