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愛芹和那名家屬用力太猛。
于向念的腳步跟不上身體,她的上半身佝僂著,頭幾乎要栽倒地上,像是突然竄上來了一只紅艷艷的野狗。
于向念穩(wěn)了好幾下才站穩(wěn),好不容易才沒摔倒。
她以這種極不體面的方式上臺了!
臺下的人看到她的這種出場方式,先是安靜了片刻,然后就是爆笑聲混合著掌聲。
程景默看到她的這一刻,驚了一下。
于向念參加的不是扭秧歌嗎?怎么現(xiàn)在又上臺了?
于向念慢慢的直起身子,看著臺下,黑壓壓的一片人,她強行擠出一個微笑。
內心問候了馮愛芹的先人一百遍!
觀眾疑惑、詫異。
不是二人快板嗎?怎么就上臺一個人?
程景默很快便反應過來,肯定是表演快板的那兩個家屬不愿意上臺,于向念被強行推了上去。
程景默心里居然期待著于向念的單人表演。
她是顆明珠,不應該混雜在人群里,而是要獨自熠熠生輝。
于向念都已經在臺上了,總不可能灰溜溜的跑下臺吧。
那樣,她的一世英名豈不是毀了?她以后還怎么有臉面對別人?
她偏頭瞥了眼站在舞臺邊的馮愛芹和那些家屬,大家對著她握了握拳,讓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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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自己不爭氣,讓她一個人加油!她以后再也不跟她們玩了!
于向念很快冷靜下來,再次看向臺下。
都現(xiàn)在了,除了硬著頭皮表演,她無路可走!
她的左手從右手里拿了一個快板,腦海里回憶著那兩名家屬平時排練時的動作和語氣。
“嗒嗒嗒”于向念手里的快板響起。
那些順口溜是她寫的,加之平日里天天聽她們練習,于向念已經耳熟能詳?shù)挠涀∶恳痪湓挕?
可這是二人快板,臺上只有她一個人。
她只能左手打快板的時候,代表一個人,右手打快板的時候,又代表另一個人。
程景默看著臺上的人,心里觸動不已。
什么都難不倒于向念!
她右手打快板的時候,身子微微向左邊轉,像是左邊有一個人配合著她。左手打快板的時候,身子又微微向右邊轉,像是右邊有一個人配合著她。
她一個人分飾兩人,一句句順口溜從她那紅的夸張的嘴巴里蹦出,引得臺下的人陣陣歡笑。
臺下的其他人也猜想到了,肯定是表演二人快板的人不愿意上臺,于向念臨時頂替的。
她一個人要表演兩個人的內容,而且衣服都還穿著扭秧歌的那身。
臺上的于向念從恢復冷靜的那一刻,腦子里想的都是臺詞、動作,完全忘記了緊張。
直到腦海里的臺詞說完,她對著臺下鞠了一躬,轉身昂首挺胸的走下臺。
不管表演的怎么樣,氣勢不能丟!
剛才出場就丟臉丟到姥姥家了,下場的時候得挽回面子!
臺下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
表演的好不好不重要,讓臺下的人欽佩的是于向念這種精神。
就像他們軍人上戰(zhàn)場,一個、兩個逃兵逃跑了,就要有人頂替上去,即便是赴死,也要上!
掌聲經久不息。
于向念走到臺后,將手里的快板塞到馮愛芹手里,話也不說一句,氣哼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