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崢坐在沙發(fā)上,身子往后仰了仰,又看向郝琪:“郝琪同志,你還是有魄力的。你這么回答之后,你們那個縣長是什么反應?”
郝琪一笑道:“他用驚奇的目光看著我。然后又說,‘郝書記,我是真心替您考慮,才說剛才那番話的,要是您聽不進去,就當我沒有說?!揖透嬖V他,‘兆強縣長,你的話,我都聽進去了,而且都記住了!以后的工作中,要是你不支持我,我就有理由懷疑,你和那些黑惡勢力恐怕也有什么瓜葛。’
元兆強一聽,就有點慌了,他忙道,‘怎么能這么說呢?郝書記,我可是一片好心,才來給您提建議的,您怎么能懷疑我和黑惡勢力有瓜葛?’我就說,‘事實上,我不是懷疑你一個人,我懷疑我們大院里的很多人,都和黑惡勢力有瓜葛!我現(xiàn)在問你兩個問題。第一個,黑惡勢力對老百姓有沒有好處?’
元兆強有些無奈地回答說,‘沒有。’我又問,‘黑惡勢力該不該打?’元兆強又只好說,‘該打?!揖偷?,‘對老百姓沒好處,又該打擊,可是這么多年來,黑惡勢力一直盤踞在貢峰區(qū)的地盤上,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上面有‘保護傘’,下面有‘小幫兇’!你今天跑來告訴我‘悠著點’,你說我該不該懷疑?元兆強當時臉色都變了,‘郝書記,我是看你是一個女同志,還是一個年輕的女同志,擔心你的人身安全,才特地過來說了那些話,我是真的為您好啊……’我說,‘你要是為我好,就跟我并肩作戰(zhàn),一起跟黑惡勢力斗到底,直至鏟除黑惡勢力的土壤!’元兆強只好悻悻而歸了?!?
蕭崢點了點頭道:“你的態(tài)度非常堅決?。∧銊偛耪f,你經(jīng)歷了‘一個警告、一次下馬威’。警告,你剛才說了;那么,下馬威是什么?”
郝琪道:“我剛到貢峰區(qū)的第二個周末,我自己開車去商場買衣服,對了,就是我今天穿的這件毛衣,沒有使用公車和駕駛員。等我提了個袋子從里面出來,發(fā)現(xiàn)我停在街對面的車子,駕駛室一側的玻璃被敲碎,車子一個后輪被扎破。我給覃局長打了電話,一查,發(fā)現(xiàn)這條路上的監(jiān)控壞了,根本查不到!”
“監(jiān)控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壞掉?!笔拲樥{(diào)侃了一句,卻也不免擔心,“這個事情后來怎么處理的?就這樣不了了之了?”郝琪道:“覃局長對這個事情很惱火,這段時間一直在查這個事情,但是也沒有結果。但是,覃衛(wèi)民同志始終覺得過意不去,一直在進行調(diào)查,要求街面上所有監(jiān)控進行自查,維護不到位的追究派出所領導責任;第二個是開展打擊違法行為大排查,今天他們就是在統(tǒng)一行動?!?
蕭崢微微搖了搖頭道:“恐怕不會有什么大的效果?!焙络鞑挥沙泽@地看向了蕭崢:“蕭部長,我不得不承認,您說的沒錯。從目前來看,這兩個行動,收效甚微。您能不能給我指點指點?”
“郝書記,你到了貢峰區(qū)之后,打黑除惡的態(tài)度很堅決,這一點我很欣賞;還有,你到了貢峰區(qū)之后就遭到了‘一個警告、一次下馬威’卻沒有屈服,我也很佩服。但是,在策略上,我建議要有所調(diào)整?!笔拲樅攘艘豢诓?,認真地說。
郝琪目光盯著蕭崢,身子也往前靠了靠,雙腿微微分開,雙肘支在膝蓋上,盡管面容姣美,但坐姿卻多了一分女漢子的意味,她殷切地問:“蕭部長,請您給我指點?!笔拲樢不仨浦络?,道:“擒賊先擒王。逮不住藏在背后的黑惡勢力老大,其他的一切都只是隔靴搔癢。擒賊先擒王,你們必須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抓捕黑惡勢力的老大上來。要是你們不走這步棋,那些勢力就會不停地派些小羅羅,給你們制造麻煩,讓你們疲于應付。但是當你們把目標盯住他們老大的時候,老大自己也會恐慌,也就沒有精力和時間來給你們制造麻煩,因為你們變成了他們最大的麻煩。歸根結底,在這場戰(zhàn)斗中,誰能占據(jù)主動才是關鍵!”
郝琪的目光閃忽著,盈盈發(fā)亮,她似乎得到了啟發(fā):“蕭部長,您的話,讓我很受啟發(fā)。”蕭崢道:“在盤山市打擊黑惡勢力,沒有市委書記的支持,是辦不到的。上次我去看管建軍書記,跟你們的市委書記何新良同志見過一面,他還特意找我聊了。談話中,我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打擊黑惡勢力,后來也馬上召開了打擊黑惡勢力的動員大會??蓻]想到,后來省里對貢峰區(qū)委書記馬撼山同志進行了調(diào)動,也就是說掃黑除惡行動又被抽走了一員大將。但是,現(xiàn)在你來了,應該能夠補上?,F(xiàn)在,郝書記,你一定要把你的決心展現(xiàn)給何書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