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面,有一塊水稻田,稻穗隱隱有些泛黃,但通向平房的土路很窄,顯然沒法開車過去了!眾人就都下了車,沿著小土路,魚貫而行。雨明顯小了,變成了蒙蒙的水汽,所以大家索性也不打傘了。來到了平房之前,就聞到了煮飯的香味,眾人都感覺有些饑腸轆轆。
這要是在城市里,一碗飯一盆菜,算得了什么?可在這大山旮旯里,這一點點煙火氣,仿佛就能給人無限的滿足。
童國睿和他的下屬,先走入了屋子里,稱呼道:“大爺、大媽……前面發(fā)生山體滑坡,我們過不去了,十來號人沒有地方吃飯啊。能不能在你們這里蹭點飯?。课覀兛梢猿鲥X,隨便弄點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就行?!?
隨后,就聽到一個老人,用當?shù)氐脑瀑F話說:“可以啊、可以啊,我們這里難得有客人來!外面還有小雨,都一起進來坐吧?!薄昂玫?、好的,謝謝大爺、大媽啦!”童國睿趕緊跑出來,低聲道:“蕭部長、俞局長,人家歡迎我們,咱們進去吧?!庇釚|男就說:“蕭部長,咱們進去吧!大家也都進屋吧?!?
俞東男和蕭崢走在最前頭,其他人也就跟了進去。到了屋里,才發(fā)現(xiàn),這三間平房,其中兩間是連在一起的,另外一間有一扇門,可見是臥室。蕭崢還透過房子的后窗,看到外面還有一個小土屋,里面養(yǎng)著土豬,發(fā)出“呼嚕呼?!钡穆曇?!
大爺和大媽都已經(jīng)年逾六旬了,顯得消瘦,但筋骨看起來還是不錯的。大爺穿著藍布舊衣服,大媽戴著圍裙,本來就是在做飯。大媽好像數(shù)了數(shù)人頭,對大爺?shù)溃骸霸偃ゴ蛄呓锩讈恚茱栄?!臘肉也拿來,讓客人嘗嘗我們彝族的雙臘肉呀!”
蕭崢聽了,忍不住問道:“大媽,你們是彝族人???”大媽笑起來臉上的皺紋很多,帶著老實人的羞澀,“是啊,我們是彝族啊。”蕭崢笑道:“大媽,彝族可是我國第六大少數(shù)民族啊。我聽說啊,你們都是穿右衽長短衫、著繡花高釘帽和鷂子鞋的啊,不過今天我倒是沒有看出來?!贝髬屝χ溃骸拔覀兡贻p的時候,就那么穿,那樣好看、俊俏。現(xiàn)在我和老頭子年紀大了,我們旁邊幾里地也沒人家,我們就隨便穿了,干活怎么方便,怎么來?!?
蕭崢又問:“這左近都沒人家了嘛?那相互之間沒有可以照顧的人,不是挺寂寞?”大媽笑笑道:“以前是有人家的,這幾年有的人家老人過世了,年輕人出去打工不回來,所以人就越來越少了。不過我和老頭子都習慣了,而且每周,我們村上的張秀文書記都會騎著摩托車來一趟的?!?
張秀文書記?蕭崢自然是不認識的,“是村里的書記啊?”大媽說:“是個很好的閨女,在華京讀了研究生,到我們泥溝村當了派駐第一書記呢!別看她是個才三十不到的女娃子家,可騎著一臺大摩托車,在山里到處走,幫助山里各族的百姓?!?
蕭崢真沒想到,這大山里還有這樣的派駐女書記。“對了呀,今天張書記,就會來的呀!”老漢提著米袋子和一大塊的臘肉過來了。大媽也說:“對,每個禮拜的今天都會來。我們叫她一定來吃個午飯,可她總是吃過午飯才來!”蕭崢還真想見一見這個人家口中的女駐村書記。駐村書記這種機制,在有些省里是自創(chuàng)的,將一些選調(diào)生派到最基層,讓他們在基層鍛煉,幫助村里發(fā)展,讓新世紀的年輕干部,也能接觸到最基層的老百姓,了解到百姓的疾苦。這種舉措,確實不錯,但是在西海頭還沒有推開。要是能碰上這位女駐村書記,或許可以當面了解一下。
老漢把米和肉交給老伴之后,就從簡易的竹碗柜里,拿出了一疊碗,用滾水給沖洗了,然后開始泡茶,任永樂見了,上前幫忙:“大爺,你這個是什么茶呀?很香啊?!?
“這是咱們這里的‘罐罐茶’!”老漢道,“我們蒙山地區(qū),招呼客人是‘客來一杯茶、飯后一杯茶’,不能少了‘罐罐茶’這個東西。這個茶葉,都是山上的野菜呢,我們自己摘、自己烤的!”
這時候,屋子外,忽然響起了摩托車的聲音,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