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她聽到了孩子們的笑聲,遠(yuǎn)遠(yuǎn)還能看到對岸三五成群的男女老幼說笑著走進放著節(jié)日音樂的餐廳去吃年夜飯。
除夕的夜晚,注定了是以歡樂為主色。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她看到了那個與主色調(diào)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坐在江邊冰冷的青石臺階上,身上還穿著今天去民政局時的外套,衣襟像是敞開著,長長的衣擺被冷風(fēng)吹在身后瑟瑟而動。
身后的路燈拉長了他的身影,斜斜地鋪在結(jié)了冰泛著冷光的江面上。
又一枚煙花在夜空中炸開,他的身影被煙火釋放出來的繽紛映到,愈發(fā)顯得孤寂又落寞。
站在他身后裹著棉衣縮著脖子的老板看到夏蝶,趕忙迎了上來,一邊說話一邊跺著腳,“趕緊勸他回去吧,這大過年的,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去說???”
夏蝶點頭,“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崩习鍖捄竦財[擺手,又從兜里掏出兩片創(chuàng)可貼,“他手破了,給他他又不用,我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
夏蝶接過來道了謝,朝著傅梵逍的方向走,寒風(fēng)席卷著酒精的氣息直往她臉上撲,吹得臉疼。
走近之后,借著路燈和月光,夏蝶發(fā)現(xiàn)他面前結(jié)了冰的江面上來來回回爬了許多螃蟹,腳下還丟著一堆綁蟹的繩子。
他此刻正低頭拆著一只螃蟹身上的繩子,不知是手被凍僵了還是酒精的緣故,他的動作不怎么利落,好一會兒才將扣結(jié)打開,螃蟹的一只鉗子得以活動,一下戳在他手指上,小血珠順勢冒了出來,慢慢變成小縷。
他并不理會,將松綁的螃蟹放下,撿起另外一個繼續(xù)拆。
夏蝶抬著看著夜空中的煙花,費了很大的勁才將眼底的潮意逼退,“很晚了,回去吧?!?
聽到她的聲音,他的動作停了一下,轉(zhuǎn)頭與她對視。
他的眼神里還帶著幾分酒精造就的迷離和遲滯,怔怔地看了她一眼,接著起身,裹著身上濃重的酒精味走到她面前,近距離對著夏蝶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像是才確定是她,眼神瞬間變得冷漠,“你來干什么?”
“來看你笑話?!毕牡f。
傅梵逍又滯了幾秒鐘才消化掉她話里的意思,語氣中帶出慍意,“你說什么?”
酒精的作用下,他的眼神凌厲得讓人心底發(fā)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