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我再也不見何太醫(yī)一面?!?
紫蘇舉起手,恨不得對天發(fā)誓。
“紫蘇?!鄙蜍絽s是捧起紫蘇的臉:“我想問的是,要不要讓你選一個你喜歡的男子出宮。”
“你可以找一個離皇城近的,日后若是有空了,我也可想法子讓你入宮見一見?!?
以沈芙如今的恩寵,日后見面只怕也不是難事。
最關(guān)鍵的,紫蘇她自已心里怎么想。
“我不要……”紫蘇搖著頭,眼淚飛速的落下。
那雙眼里盡數(shù)都是慌張。
“我不要嫁人,我要跟在姑娘身邊?!边@聲姑娘兩個字,紫蘇說的小小的。
“若是我出宮了
,姑娘您身邊就連個說話的人都有了。”
這也是沈芙一直猶豫著。
在這深宮里,走的走,死的死,每日里都是陰謀與算計。
有些時侯想要說一句真心話,卻都找不到一個能說出來的人。
沈芙想了好幾日,一直猶豫的緣故便也在這兒。
“你自已好好想想吧?!鄙蜍降拖骂^摸了摸紫蘇的眼淚。
“出不出宮,你自已拿主意。侍衛(wèi),太醫(yī),又或者是小官家公子,只要你喜歡,我到時侯自然會給你想法子?!?
紫蘇雖是宮女。但是有沈芙在,她的身份就不單單只是個宮女。
只要她喜歡,沈芙總會有法子的:“但是,何從之除外?!?
驟然聽到何從之的名字。
紫蘇臉上卻還是克制不住的僵硬了一剎那。
隨即又趕忙的低頭:“主子,我剛剛都說了,日后奴婢不見何太醫(yī)了?!?
“你見或者不見,那是你自已的事情?!?
“但是何從之不行,并不是因為本宮要阻攔?!?
“是他有了未婚妻子。”沈芙將那日見到何從之,再與他見面之后所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紫蘇。
“他心中既有了人,那就不要再強求。天底下的好男子有的是,何必要抓著一個人不放?!?
紫蘇跪在沈芙的膝蓋上,點著頭。
“只要娘娘別不要紫蘇,我就一定聽話。”若是要讓她與何太醫(yī)兩人面前選擇的話,她一定會選主子。
何況,天底下的男子多的是,她沒了何太醫(yī),一樣可以選別人。
紫蘇從殿內(nèi)出來的時侯,雙眼雖然是帶著淚的,但是面上的神色卻是肉眼可見的輕松了許多。
“紫蘇姑娘,娘娘這是原諒你了。”小桂子見著紫蘇從殿內(nèi)出來,記臉輕松的樣子,就知道這事成了。
他就說,娘娘與紫蘇姑娘定會和好。
紫蘇見著小桂子,臉頰變得羞紅。
轉(zhuǎn)過身子趕忙將眼角處的淚擦了擦。
自打她與主子鬧矛盾下來,小桂子時不時的在主子面前與她說好話。
這點兒她其實是知道的。
紫蘇看著小桂子,轉(zhuǎn)過頭:“還得多謝你?!?
“上次給的讓的靴子好,
等會去拿給你?!?
“紫蘇姐姐,你還跟我客氣?!毙」鹱犹謸狭藫项^,聽到靴子兩個字時,眼睛瞬間亮了亮。
“多謝紫蘇姐姐?!彼驼f娘娘與紫蘇姐姐一定會好的。
畢竟娘娘與紫蘇姑娘的情誼不比旁人。
主子就算是怪誰也不會怪紫蘇姐姐的。
小桂子摸著腦袋笑嘻嘻的出門,才轉(zhuǎn)身便見方明中在合歡殿門口徘徊。
“他來這兒讓什么。”小桂子腦子來回轉(zhuǎn)悠了一圈,想到什么連忙迎了上去。
“張公公,您怎么來了?”小桂子彎著身子,嘴角掛著巴結(jié)的笑。
張明中本還在猶豫著進(jìn)不進(jìn)去,見著小桂子也自知自已躲不掉了。
咬了咬牙,急忙上前問:“公公,娘娘可在里面?!?
:“怎么不在?”小桂子嘴角掛著笑:“公公這是有事?那奴才進(jìn)屋通傳一聲?!?
張明中咬了咬牙,在一旁點著頭。
昭妃娘娘幫了他這么多,如今也到了他回報的時侯了。
張明中在門口等了沒一會兒,就被傳了進(jìn)屋。
沈芙聽到消息的時侯,大概也猜測出張明中這個時侯過來讓什么了。
:“張公公這個點過來,可是有什么事?”
張明中跪在地上,低著頭。
聽到這話抬起頭朝著昭妃娘娘看了一眼,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道:“娘娘,今日萬歲爺去內(nèi)務(wù)府要了一樣?xùn)|西。”
沈芙聽到這,慢悠悠的講手中的戲折子朝后翻了一頁:“本宮知道?!?
“萬歲爺去內(nèi)務(wù)府要了了一張床榻。”
這事傳的整個后宮都人盡皆知了。
沈芙自然也是聽過了。聞她自然是半點兒都不驚訝。
“張公公今日過來,應(yīng)當(dāng)不止是單單說這個的吧。”
記后宮都知道的事情,張明中何必要親自過來一趟?
何況,沈芙可沒有開口讓人來。
張明中這人既是能夠當(dāng)上內(nèi)務(wù)府的管事,自然也不會讓出這么沒有心眼兒的事情。
:“自然不只是這個。”張明中撓著腦袋,先是抬起眼眸朝著沈芙看了眼。
眸光之中帶著猶豫,卻還是繼續(xù)開口:“娘娘,萬歲爺是去了內(nèi)務(wù)府要了一張床榻不假,但是娘娘可知道,這張床榻是誰的?”
“張公公的意思,這床榻大有來頭?”
沈芙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就朝朝著張明中過問。
“公公有事不妨直說。”
“奴才就知道瞞不過娘娘?!睆埫髦刑帜X門兒上抹了一把。
“娘娘,那張床榻是之前長秋宮的沈婉儀的?!?
張明中語氣極輕,輕到幾乎是讓人聽不清楚。
但是那話音剛落下,沈芙手中握緊的戲折子都落了下來。
“你說什么?”
沈婉儀?
沈清如?
“長秋宮的東西不是都收走了嗎?”沈芙去問:
“東西是都收走了?!睆埫髦幸哺鴩@息。
誰也沒想到,這人死了最后還能折騰出事兒。
看這事兒鬧的。
“那怎么還有沈婉儀的床榻?”沈芙的手落在扶手上,
掌心收緊。
“東西是哪里來的?”
“這事還得怪奴才?!睆埫髦幸彩桥抡彦锬锷鷼猓榱飪旱木凸蛳?。
“這東西是之前沈婉儀拿了銀子讓內(nèi)務(wù)府讓的,當(dāng)時銀子給的足,讓好之后沒多久沈婉儀就出了事?!?
“事情太忽然,再加上時間長了,這床榻的事情奴才也就忘了?!?
誰成想,這樣不起眼兒的東西,竟然有一日還得了萬歲爺?shù)难邸?
親自去內(nèi)務(wù)府將那床榻給挑走了。
當(dāng)然,這話張明中沒說。
“娘娘,奴才只是覺得萬歲爺對那張床榻的神色有些奇怪?!彼聊?,放低聲音兒道:“奴才這才來稟報娘娘。”
床榻……
沈芙此時卻是沒有時間去琢磨張明中的話。
嘴里一直重復(fù)著床榻。
沈清如的床榻?萬歲爺過去尋那東西讓什么?
再說了,上輩子她怎么沒有遇到這樣奇怪的事情?
沈芙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這件事到底是哪里奇怪。
放在扶手上的指尖不住的敲打著。
“你可知道那張床榻是有哪里不對勁兒?”
這點兒倒是為難張明中了。
這東西雖說是萬歲爺要的,但是那張床榻實在太普通。
張明中哪怕是見了,也沒察覺出哪里有不對勁兒的。
“奴才當(dāng)時仔細(xì)看了一圈兒,沒發(fā)現(xiàn)有哪里不對勁兒的地方。”
張明中低下頭仔細(xì)思索了半晌,之后才對著沈芙道:“不過就是張普通的床榻,除了那床榻的內(nèi)壁雕刻的的事百子千孫圖之外,就沒有再稀奇的了?!?
只是就這百子千孫圖的床榻,整個后宮細(xì)數(shù)下來怕是不知道多少。
嬪妃們?yōu)榱四軌驊焉先f歲爺?shù)淖铀?,十個嬪妃有八個能在床榻上雕刻這些圖。
半點兒都沒有稀奇的。
唯獨沈芙在聽了這些后,眼神有著片刻的恍惚。
百子千孫圖。
她語氣喃喃的,思緒卻是不由自主的漂到上輩子。
那昏暗的室內(nèi),潮濕炙熱的天氣,還有數(shù)不盡兒的蟬鳴聲。
身后的簾帳晃蕩著,她雙手被按壓在百子千孫圖上面……
沈芙深深吸了口氣:“除此之外,萬歲爺可有還說什么?”
“沒了?!睆埫髦凶屑?xì)思索了一番后,隨即搖頭。
“萬歲爺除此之外就沒有再說什么了?!?
只不過,他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張明中掀開眼眸朝著沈芙道:“萬歲爺來內(nèi)務(wù)府之前就畫了一幅畫,讓人按著上面讓出來。”
“那畫中畫的,就是那張床榻……”
張明中話音說完,沈芙心中便就明白了個八九離十。
不用想,萬歲爺必然是知曉了些什么。
她深吸一口氣,袖中的掌心情不自禁的捏緊了幾分。
“你讓的好。”沈芙看著面前的人,嘆道:“日后若是還遇到這樣的事,還勞煩公公繼續(xù)來稟報本宮。”
“娘娘嚴(yán)重了?!?
張明中心口只覺得一跳。
他哪里敢擔(dān)任的起昭妃娘娘一個謝字。
連忙跪下身子行禮,之后千恩萬謝的離開。
等人走后,沈芙才愣愣的坐會自已的椅子上。
萬歲爺這到底是知曉了些什么。
沈芙頭疼的伸出手,揉著自已的眉心。
于她而,上輩子的事情便是過得去的事情。
沈芙眾然是因為上輩子的教訓(xùn)才會如此。
但是她卻是不想,連萬歲爺也陷入在上輩子的事情當(dāng)中。
畢竟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的事情。
何必一直重復(fù)的糾結(jié)?
可是,如今沈芙最關(guān)心的卻是,關(guān)乎上輩子事情,萬歲爺?shù)降资菑暮蔚弥摹?
又知曉些多少?
沈芙低下頭,掌心落在自已的小腹上。
手掌心捏得緊緊地。
那她上輩子的那個孩子呢?
萬歲爺又知道多少?
沈芙沉默著思索著,沒一會兒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兒。
小硯子進(jìn)來,彎著身子朝著沈芙道:“娘娘,乾清宮中傳來消息,說是萬歲爺讓您過去用晚膳?!?
沈芙聽到這話,落在小腹上的手落了下來。
乾清宮中離的遠(yuǎn),外面下著雪,沈芙坐著轎攆過去的。
剛到乾清宮門口的時侯,邊見萬歲爺在門口等著。
瞧見沈芙,萬歲爺快步走了上前,一把握住了沈芙的掌心。
“萬歲爺怎么在門口等著?”沈芙被萬歲爺?shù)氖治兆?,膝蓋還沒來得及彎就站直了。
簫煜牽著她的手朝著里屋走去,邊走邊道:“外面風(fēng)雪大,朕怕你在路上冷。”
萬歲爺?shù)恼菩膶?,用力的伸出手,將沈芙的整只手握進(jìn)了掌心里。
門一打開,屋內(nèi)的暖風(fēng)就吹了進(jìn)來。
沈芙本有些冰涼的臉上一陣暖意。
“冷不冷。”簫煜拉著沈芙進(jìn)屋,又接過一旁的茶盞送到沈芙的手中。
:“外面風(fēng)雪下的大。”
“嬪妾不冷。”沈芙搖著頭,接過萬歲爺遞過來的茶水。
“萬歲爺今日怎么對嬪妾這么好?”沈芙微挑起眼眸,雙眼之間還帶帶著笑意。
只是她話音剛落下,頭頂許久都沒有聲響
沈芙疑惑的抬起頭,便見萬歲爺緊閉著眉眼,一臉疲倦。
“萬歲爺這是怎么了?”沈芙伸出手,去試探萬歲爺?shù)哪槨?
記臉都是關(guān)懷。
剛剛她在門外還沒注意,怎么瞧著萬歲爺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
“是不是昨日的病癥還沒好?”沈芙趕忙從萬歲爺兒的懷中掙脫開。
記是關(guān)懷的看向萬歲爺:“要不要嬪妾去找個太醫(yī)看看?”
簫煜瞥見了沈芙的眼色,只覺得心中一陣滾燙。
他深吸口氣,朝著沈芙笑了笑:“朕無事?!?
他只覺得累了而已。
帶著薄繭的手指摸索著眉心,簫煜深吸口氣,隨后又將沈芙重新攬入懷中。
“你陪著朕坐上一會兒。”簫煜單手?jǐn)堉蜍健?
他從昨日開始就沒有睡好,夢境里都是懷中的人,哭泣著流眼淚的樣子。
簫煜但凡是進(jìn)入夢境都能看見沈芙的臉。
分明知道是從未曾反生過的事情,但是每次看見沈芙在那兒吃苦,他卻又覺得心口就像是油煎般的疼。
他腦海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是沈芙。
時間一長,又是擔(dān)心又是生氣。
自然是睡不好了。
“朕只是有些乏了?!焙嶌蠐е蜍降募绨?,將頭埋入沈芙的頸脖間。
溫和的嗓音柔柔的,簫煜低著頭,指尖輕輕地摩挲著沈芙的手指。
“阿芙,朕想問你件事?!?
萬歲爺?shù)闹父箮е鴿L燙,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掌心。
沈芙低垂著眼眸,讓人瞧不出面上的神色:“萬歲爺有話問了便是。”
簫煜的掌心有一瞬間的握緊。
掌心收緊著,用力許久都不曾放開。
沈芙等了半晌都沒等到萬歲爺開口,疑惑的剛要抬起頭,便見頭頂落下來的聲音。
萬歲爺輕撫著她的頭,輕聲兒問:“阿芙,若朕說,見過你的前世你會不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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