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覺腳步沉重地走過去,緩慢地蹲下身。
當(dāng)他看到那個摔碎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他與金恩柔高中時的合影時,他驀地眼前昏黑,什么都明白了。
*
唐俏兒回到房間迅速換上自己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從別墅中離開。
一路上,她滿臉是淚,車開得飛快,心慌意亂。
在進入市區(qū)時,她出了車禍,好在不怎么嚴(yán)重,但全球限量的豪華跑車,車頭算是徹底廢了。
由于是唐俏兒追尾全責(zé),那開奔馳的車主整個人虛脫般松了口氣。
要知道,這可是黑夜之聲,就是把他賣了,也修不起?。?
唐俏兒躲在車廂里不敢出去,腦中混亂之下,她第一個想起的人,還是大哥。
她顫抖著撥通了大哥的電話,唐樾第一時間接聽。
對自己心肝般寵愛的妹妹,他永遠(yuǎn)是那么的及時。
“俏俏,怎么了?”
“大哥……你在哪里?快過來……我需要你?!?
……
二十分鐘后,唐樾的勞斯萊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事故地點,甚至還闖了兩個紅燈。
“俏俏!”
唐樾從車上下來,看到跑車撞成了廢鐵,他心涼了半截,向來沉穩(wěn)持重的他也慌了神。
同時下車的,還有柳隨風(fēng),看到車禍現(xiàn)場,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現(xiàn)場搶救唐俏兒,畢竟他是醫(yī)生,關(guān)鍵時刻專業(yè)還是派得上用場的。
“俏俏,你怎么樣?受傷了嗎?!”唐樾拉開車門將身子探進去,摸索著唐俏兒的胳膊和腿部,看看是否有受傷骨折的情況。
“沒事……我沒事大哥。”唐俏兒通紅的杏眸蓄滿了淚光,臉色蒼白如紙。
但唐樾卻震驚地看著她,覺得事情大了去了。
他很了解俏俏,她絕不是個輕易哭鼻子的女人,她可是在戰(zhàn)場上拼過命的,區(qū)區(qū)一場車禍怎么可能嚇哭她。
一定是發(fā)生了其他什么事。
很嚴(yán)重的事。
“雖然目前看來是一點皮外傷,但還是要到醫(yī)院進一步做檢查才行,再照個腦ct看看有沒有腦震蕩?!绷S風(fēng)收起了平日的嬉笑怒罵,嚴(yán)肅地提議。
唐樾俊眉重重一擰,二話不說將唐俏兒打橫抱起,回到勞斯萊斯上。
這時,林溯也接踵而至,看到唐俏兒虛弱地靠在唐樾懷中,他也嚇得一身冷汗。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么樣?!”
“阿溯,善后,我馬上帶俏俏去醫(yī)院?!碧崎薪淮暄杆偕宪?。
“是,唐總,交給我就好!”林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唐俏兒,心疼得不行。
唐樾抱著妹妹上車,緊緊摟著她。
柳隨風(fēng)看著兄妹情深的畫面,不知為什么,有一丟丟嫉妒,但更多的是羨慕,和心動。
在柳家,親情關(guān)系向來淡薄,大家都只顧著爭權(quán)奪利,只顧利己,哪怕是血濃于水,也沒有多少情分在。
這也是為什么他背井離鄉(xiāng)去國外發(fā)展的原因。
唯一對他好的親人,姑媽柳敏之,也因為跟了唐萬霆而被掃地出門,扣上了不知羞恥,辱沒門楣的帽子,直到現(xiàn)在都沒回柳家。
但這些年來姑媽回過一次柳家,也是唯一的一次。
聽說,是為了唐俏兒,好像說是為了給唐俏兒求什么治療的方法還是什么藥劑,她跪在老爺子書房門口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老爺子才肯見她。
這件事,非但沒有讓柳隨風(fēng)覺得柳敏之丟人,反而令他對這位倔強的姑媽肅然起敬。
可見,唐萬霆對她很好,唐家人對她如親人一般。
所以她才會為唐俏兒豁得出去。
“隨風(fēng)?!碧崎泻鋈粏玖怂宦暋?
“???”柳隨風(fēng)一怔,明顯對這個稱呼有點不習(xí)慣。
“你是和阿溯留在這兒,等著阿溯送你回去,還是跟我走?”唐樾沉聲問。
柳隨風(fēng)怔忪住,旋即展顏笑道:“這還用問,我當(dāng)然選你?!?
我當(dāng)然選你。
唐樾心臟像被射中了一支箭,狠狠震顫了一下。
當(dāng)初,他的愛人,也很喜歡用這也的笑眼,堅定的口吻對他說:“阿樾,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身邊,你是我生命中唯一要守護的信仰?!?
勞斯萊斯向唐氏醫(yī)院的方向駛?cè)ァ?
唐樾抱緊唐俏兒,像哄孩子一樣耐心地拍撫著她,不斷地柔聲安慰著她。
“大哥……大哥……我好痛啊……”
唐俏兒將煞白的小臉埋在大哥胸膛里,雖然她極力克制,但柔軟的低泣聲還是暴露了她的傷心。
唐樾感到胸膛濕熱一片,心也像被她的淚水淹沒了,“俏俏,告訴大哥,哪里疼?”
唐俏兒緊閉雙眼,緩緩抬起顫抖的手,用指尖一下一下地戳著自己的心房。
“這里……好疼啊?!?
唐樾眸光一震,沉著呼吸用力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
還有誰能讓他堅強的妹妹,傷心欲絕?
唯有沈驚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