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剛到跟前,小檸便撲通一聲,直接給他跪下了。
霍如熙、阿鳶:“?!”
“霍少!您能幫幫四小姐嗎?!您能嗎?!”小檸跪在冰冷的地上,哭著詰問。
“阿鳶,扶她起來?!?
霍如熙眉宇微攏,“有什么話,站起來說?!?
阿鳶正要俯身攙扶小檸,小檸卻用力搖頭,不肯起身,“您要是不答應(yīng)我?guī)退男〗恪揖筒黄饋恚?
我知道……我是個微不足道的傭人,在您眼里就是只螞蟻!但就算豁出這條賤命……我也希望,能幫四小姐一回!”
“到底出了什么事?”霍如熙心口一縮,正色地問。
小檸用力抹了把淚,雙膝蹭到男人足下,抬手小心翼翼地擼起沈初露的衣袖……
瞬間,霍如熙和阿鳶皆瞳孔一震!
只見,女孩纖細(xì)白皙的小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夾雜著新舊的血痕,看得人簡直揪心!
霍如熙頓時鳳眸充血,抱著沈初露的雙臂,肌肉線條緊繃得快要把襯衫撐碎!
“誰干的?”
再憤怒,他也只說了這三個字。
阿鳶心底猛地一怵。
沒人比她更了解霍少,往往他很冷靜、很輕淡地說什么話的時候,就是他真的動怒了。
“是、是三小姐……是沈白露!”
小檸管不得那么多了,含著淚直呼其名,“沈白露仗著自己有董事長和夫人寵著,在家里一直打壓欺負(fù)四小姐!對四小姐非打即罵……簡直就是個魔鬼!
二少爺在家的時候沈白露欺軟怕硬,不敢對四小姐下手??啥贍斏頌榭偛靡粋€月都在觀潮莊園住不了兩回,他護得了四小姐一時,也護不了她一輩子啊!”
霍如熙越聽,眉宇蹙得越緊。
連身邊的阿鳶,拳頭也硬了。
“霍少,您是我們二少爺最好的朋友,看得出……您對我們四小姐是真的很好,求您幫幫她好不好?求您護著她好不好?”小檸泣不成聲。
“好,我答應(yīng)你?!?
霍如熙深深呼吸,垂目看著懷中可憐的女孩,心臟劇烈地悸動著,肩上的擔(dān)子沉甸甸的。
“只要有我霍如熙在一天,我就護你們四小姐周全?!?
*
沈初露就這么堂而皇之,被霍如熙帶走了。
還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給了沈白露老大個沒臉。
雖然這件事是在家門內(nèi)發(fā)生的,但她也覺得自己在家中那女王般的威嚴(yán)被霍如熙踩了個稀巴爛。
為什么……為什么連那個傻x都有護花使者。
就她沒有!
論美貌、家世、才情,她哪里不如沈初露?!
霍如熙寧可喜歡一個精神病,也不喜歡她?他腦袋和屁股按反了嗎?!
沈白露肺子憋得要炸了,只能拿沈初露的女傭小檸出惡氣。不但罰她今晚擦干凈觀潮莊園所有的馬桶,還罰沒了她年底的獎金。
“行了!你瞧瞧你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比唐俏兒那個小娼婦更像個母夜叉!怪道說霍如熙看不上你了,連我看見你現(xiàn)在都要長針眼了!”
秦姝悠然坐在沙發(fā)上,拿指甲銼閑閑地修著艷紅的指尖。
沈白露氣得呼哧帶喘,但她隱隱覺察到,母親的態(tài)度有些古怪。
若換以前,像今晚她在家里遭此奇恥大辱,秦姝早就跳出來幫她挽尊了。畢竟她是她最寵愛的女兒,且這是在沈家,自己的地盤怎能由得別人撒野?
可是這回,秦姝卻表現(xiàn)得過分安靜了。
她在下面鬧得那么兇,她鐵定是知道的,可為什么不下來幫她說話呢?
“我告訴你白露,今晚這種事,以后我不希望再在家里看到。初露也是我的親生骨肉,你們是親姐妹,你怎么可以當(dāng)眾打她呢?
傳到你父親和你爺爺耳朵里,他們一定又會怪我沒有教養(yǎng)好你。你都二十五了,行事怎么還像個躁狂癥患者一樣魯莽?
你天天說你妹妹不正常,我看你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秦姝絮絮叨叨地埋怨她。
“媽!我問您一件事!”
沈白露猛地沖到秦姝面前,瞪視著問,“我和霍大少在樓下爭吵的時候,您是不是都看見了?”
秦姝細(xì)眉一抬,“是啊。怎么了?”
“所以您一直坐山觀虎斗?您什么都看見了卻沒有出手幫我?!”
沈白露氣得臉紅脖子粗,簡直要原地起跳,“您不幫我也就算了,您還縱容霍如熙把沈初露帶走了?您怎么能這樣?!”
“我怎么不能這樣?”
秦姝一句冷笑反問,把沈白露問懵了,“媽……您……”
“連我都對霍如熙死心了,你難道還沒對他死心?嘖嘖……真是服了,你媽這么理智聰慧的女人,怎么生出你這么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戀愛腦啊。”
秦姝嫌棄地瞥著她直搖頭,“如今之勢,我不能把寶都押在你這個扶不起的斗身上了。既然霍如熙對你妹妹感興趣,那我就只能順?biāo)浦郏扇麄兞恕?
左右,初露也是從我的肚子里生出來的,難得霍如熙不嫌棄她有先天不足,這么對她上心,既然如此我也沒什么可阻撓的了。
畢竟如果你妹妹真能跟霍如熙成了,你做姐姐的,也跟著沾光不是嗎?”
轟隆——!
沈白露腦中嗡然震響,眼前一片昏黑!
什么意思?
成……全……他們?!
母親要成全沈初露?那她呢?她成什么了?
她成了用完就丟的棋子,成了一場笑話了嗎?!
“沈初露絕對不能跟霍如熙在一起……絕對不行……我不同意!”沈白露就像發(fā)了狂犬病似的,全身哆嗦,聲嘶力竭地沖秦姝大吼。
長這么大,她還是頭一次跟自己崇拜的母親,發(fā)這么大的火!
秦姝眼神幽幽一暗,隨手抄起茶幾上的紅酒杯,起身猛地向沈白露的臉上潑去。
潑了她一身污糟,一身狼狽。
沈白露整個人都傻了,眼神空洞洞地盯著秦姝,臉頰滴滴答答淌著紅酒。
“誰準(zhǔn)你跟你親媽大呼小叫的???還有沒有點兒家教?!”
秦姝柳眉倒豎,將手中昂貴的玻璃杯毫不吝惜地摔碎,“你要不服,那你就把霍如熙追到手!但我以過來人的經(jīng)驗告訴你,你就別做春秋大夢了!
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看那霍如熙也絕不會喜歡上你!”
說完,秦姝拂袖而去。
母親最后一句話,真是把沈白露最后一點自尊心也碾碎了,最后一點為人的良知也毀滅了。
沈白露死死睜著通紅的眼睛,緩緩蹲下身,將玻璃碎片拾起,發(fā)狠地攥在掌心里,直到鮮血流出也不管不顧。
就好像,攥著的,是沈初露的喉嚨!
“全都死光了?哈哈……那就死了好了,都死了好了!全都死了……霍如熙,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