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夜,總是黑得那么深邃,伸手難見五指,也聽不見蟲鳴,世界似乎死去,一切都悄無聲息。
李玉婠點(diǎn)燃了燭火,冷著臉重重哼了一聲,坐在板凳上賭氣。
周元拍了拍被子,道:“上床睡覺啊!”
“不想睡!你們睡好了!”
她惡狠狠地瞪了周元一眼,睡在周元身旁的素幽子并不語,只是閉著眼,神情寧靜。
這一次她睡到了靠里的位置,那原本是李玉婠的位置。
對于李玉婠來說,一邊靠墻,一邊是心愛的人,這就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安全感,可以讓她心中很踏實(shí)、很甜蜜。
誰知道這個(gè)臭道士今天怎么跑進(jìn)去了!
真是氣死人了!
周元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又拍了拍被子,笑道:“快來吧,外邊冷
“冷死我好啦,反正沒人心疼
她嘟了嘟嘴,但還是走了過來,脫掉鞋襪,鉆進(jìn)了被窩。
趴著睡,一只腳搭在周元的身上,雙手抱著他的手臂,這樣好像踏實(shí)了很多。
周元低聲道:“要不要睡中間去?”
才不想把你和你師父隔開呢…
李玉婠哼道:“我才不想挨著道士睡覺,就這樣好啦
周元哪里會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右手把她緊緊摟住,讓她枕在自己的懷里。
同時(shí)左手朝里面探去…
碰到了個(gè)東西,哎,軟軟的是什么…好像是師父的大腿。
正心猿意馬之時(shí),一只冰涼的手輕輕按住了他的手。
素幽子輕聲道:“元易子,不許逾矩,安心休息
她握著周元的手,并未松開。
周元感受到了腰間的疼痛,被醋壇子掐了一下,然后胸口還被咬了一口。
他連忙輕輕撫摸著李玉婠的后背,安慰著她。
懷里的人沒有說話,呼吸很輕,像是已經(jīng)進(jìn)入夢鄉(xiāng)。
而里邊的人壓根沒有呼吸,但身體在發(fā)熱,似乎在修煉。
周元有些好奇,低聲道:“師父,你悟道有進(jìn)展嗎?”
素幽子平靜道:“從前我對道不誠,但畢竟也積累了苦行在其中,所以如今看開一切,自然進(jìn)展順利
“按照這樣的節(jié)奏,我只需要一年便能徹底重塑道心,恢復(fù)巔峰
周元忍不住捏了捏師父的小手,道:“我感覺師父比以前看得更開了,似乎更重視精神上的修養(yǎng),而愈發(fā)不在意軀殼了
素幽子道:“修道之人,終究是要魂歸太極的,軀殼不過是魂靈的載體,的確不算很重要
周元心中一動,左手掙脫了師父的手,又覆蓋在了柔軟渾圓的大腿上。
他的聲音都有些沙?。骸罢娴膯釒煾??那你還責(zé)怪徒弟嗎?”
素幽子按住了他的手背,不讓他的手游走,輕聲說道:“責(zé)怪?你是說從前那些瀆師行為?”
“其實(shí)為師從未責(zé)怪于你,但卻必須約束你
“元易子,你太出色,功勞太大,史冊上都一定會有你的名字
“但你太年輕了,如此年輕,就有如此功績,如果守不住道心,你就會越來越荒唐
她睜開眼睛,看向周元,鄭重道:“一個(gè)人,要承載很重的榮譽(yù),是需要閱歷和沉淀的
“如果沒有人約束你,你就會變得膨脹自傲,失去本心,最終成為令自己都厭惡的人
“作為師父,我有責(zé)任要教育好你,要讓你守住自己的本心,不要迷失在榮譽(yù)和權(quán)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