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也越來越慢,只是靜靜跟著。
東虜?shù)臓I帳近在眼前,有兩人騎著馬,緩步靠過來。
于是完顏黛嬋停住了,周元也停住了。
完顏黛嬋回頭,風(fēng)吹起她的裙擺,吹起她滿頭的長發(fā)。
她臉上是落寞的遺憾,她看著周元,輕聲道:“好了,我的夢已經(jīng)醒了,一年半以來,我似乎只有這八天過得像人
“周元,你說什么才是現(xiàn)實(shí)?什么才是夢?為什么快樂總是處于虛幻之中,而折磨卻伴隨著現(xiàn)實(shí),直到永久
周元搖頭道:“我并不喜歡這種說法,因?yàn)樘^文藝,文藝是好東西,這是更多時候它接近于無病呻吟
“黛嬋,如果你把現(xiàn)實(shí)看得樂觀一點(diǎn),把目光放得更長遠(yuǎn)一點(diǎn),或許會打碎枷鎖的
“畢竟誰都無法預(yù)估大晉與女真的結(jié)局,說不定幾百年后,就成了親如兄弟的一家人了呢
這句話顯然安慰不到完顏黛嬋,她只是苦澀一笑,道:“只可惜我沒那個本事,我看不到那么遠(yuǎn),我只是想問你,這八天陪我發(fā)瘋、陪我做夢,你后悔嗎?”
周元道:“我做了,就不后悔
完顏黛嬋道:“所以,等待我們的命運(yùn),是什么?”
周元笑了笑,道:“沒人說得準(zhǔn),但我看待任何事情,總會往樂觀處去思考
“就像大晉的江山,分明已經(jīng)爛到了極致,但我從最開始,就樂觀的認(rèn)為它會慢慢變好
完顏黛嬋看著他,眼淚卻流了出來。
她不再說話,因?yàn)樗膲艚Y(jié)束了。
皇太極已經(jīng)到了。
他下了馬,來到了完顏黛嬋身旁。
他并沒有理會完顏黛嬋是什么表情,他只是淡淡看著周元,道:“看來五軍營已經(jīng)到了,你的兵力部署已經(jīng)完成了
周元道:“是
皇太極笑道:“宣府軍和西北軍去了宣府,五軍營你親自帶,就在薊州
“是
皇太極道:“這么說來,宣府有十一萬人,薊州有八萬人,西邊有八萬人,東邊有四萬人,足足三十一萬大軍,我一定是插翅難逃了
周元看著他,卻并沒有說話。
皇太極笑了起來,瞇眼道:“看來你猜到了一些東西,甚至猜到了我為什么要和你打賭
周元道:“和我打賭,并沒有什么意義
“是的,沒有意義
皇太極道:“八天之前我能走,如今,我依舊能走。打賭沒有別的意義,我只是想贏你一次而已,我要讓你覺得,你已經(jīng)拿出了所有的力量,卻依舊留不住我
“我要讓你用盡全力,卻嘗到失敗的滋味
“周元,你贏了太久了,該輸一次了
“天下不是只有你一個聰明人
周元道:“所以,什么時候開始呢?”
“就現(xiàn)在吧!”
皇太極傲然道:“我大軍即刻起航,等待你千里圍獵!”
“好!”
周元霍然回頭,徑直上了薊州城樓。
他大聲道:“柳芳!”
“末將在!”
柳芳站了出來,半跪而下。
周元深深吸了口氣,道:“下令五軍營、宣府騎兵,全力追殺皇太極,死死黏住他
“宣府十一萬大軍,全軍出動,朝東南方向行進(jìn),大范圍鋪陳過來,不許給皇太極留下任何空檔
“飛鴿傳書閔天瑞,要他死死守住往西的缺口,一路橫推過來
“告訴伍定鐘,死守山海關(guān),做好皇太極魚死網(wǎng)破的準(zhǔn)備
柳芳大聲道:“末將遵命,這就去安排!”
李玉婠見周元表情不對,低聲問道:“已經(jīng)是決戰(zhàn)了,心情卻反而不好了?”
周元道:“無論結(jié)局如何,總要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