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九,再把地圖取來。"
……
成都外一百多里,浩浩蕩蕩的兩萬蜀中府兵,在白凜的領(lǐng)軍之下,開始往前奔赴。
并不同于白甲軍,這些府兵的臉上,皆是一副戰(zhàn)意滿滿。能跟著上將軍出征,這足以是一件讓人熱血沸騰的事情。
狼群里有頭狼,軍伍里,便有軍魂。
什么白甲軍巴南軍,唯有這位垂暮古稀的上將軍,才是他們最后的軍魂。
身染重病,雙目渾濁的白凜,已然是算到了自己的死期。坐在馬車上,懷里抱著一卷馬革。那是一張好馬皮,他珍藏了許久,直至今日,才拿了出來。
不管打不打贏,他預(yù)感得到,這一場,將是他的歸宿了。
并未都怪那個(gè)徐牧,久在成都,他時(shí)常嗅得到腐朽和人血的氣味。若年輕二十歲,他敢入王宮,討虎符,再帶著大軍出蜀州,南征北戰(zhàn)。
想盡一切辦法,將整個(gè)蜀州,帶出腐朽的泥潭。
但他老了。
垂暮如瓜秋的蟬,很快就死去。
這一生最憾的事情,便是老來得子,惜命如金,無法教出另一個(gè)上將軍。
"府營。"白凜扶著馬車,聲音如破鼓般嘶啞。
"拜見上將軍!"
兩萬的府兵,皆是抬頭怒吼。
白凜緩了緩臉色,涌上一股悲慟。
"三萬敵軍入蜀中,一路所向無阻。爾等這些府營虎士,皆是老夫一手調(diào)教。"
"若是生懼,何不速速丟戈棄甲,跪地,引頸就戮!"
"愿隨上將軍死戰(zhàn)。"
"好。"
白凜蒼老的臉面上,涌出一絲欣慰。
"我等便通告整個(gè)天下,蜀中九郡,尚有最后一營蜀中兒郎,最后一塊蜀中硬骨!"
……
徐家軍在前進(jìn)。
泥道的濕漉,一路鋪過去,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子。
廝殺幾輪之后,哪怕是剛?cè)胛榈男萝?都算是鳥槍換炮,換上了制式的蜀州袍甲,戰(zhàn)弩,還有刀盾。唯一缺失的,便只有一股殺敵的膽氣。
"韓九,地圖沒錯(cuò)的話,前方便是刀原了。"
"確是,昔年蜀中和蜀西打仗,便在刀原那里,廝殺了好幾回。"
刀原,實(shí)則是一大片的平坦所在,兩邊密林,極其適合用來決戰(zhàn)。
"主公,這一場怎么打我們都聽你的,吭一聲,爺都不是帶卵漢。"
剛成為裨將,韓九明顯還沒習(xí)慣,但這份勇氣,實(shí)屬難得。
"莫急。"
越是這種時(shí)候,他越是要冷靜下來。這一輪他的對手,可不是什么庸碌之輩。
是拜為蜀中上將軍的白凜,十幾萬蜀中軍的軍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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