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帥轉瞬間,快馬已經近前,秦楓早就迎上前去,伸手與馬上那位精神抖擻的將軍相握,彼此神情都頗為親熱。
畢竟,在遠征日本的戰(zhàn)場上,兩人曾經并肩作戰(zhàn),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噫?。?
這一幕,落在吳赟眼中,則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這個秦楓!
竟然跟當朝魏國公,私交如此深厚?
因為朱元璋有意控制,秦楓在遠征軍中發(fā)揮的重要作用,并沒有傳播開來,再加上福建偏遠,吳赟雖然擁有消息渠道,竟也沒打聽到這么重要的信息。
現在親眼所見,不由得更加后悔。
魏國公到了,吳赟哪還敢在馬上端坐,早就翻身下馬,上前拜見道:“下官福建布政使吳赟,見過魏國公?!?
“唔?!?
徐達點了點頭,不去理他,反而是雙手一用力,將秦楓整個人都拎了起來,直接扔在剛才吳赟的馬上,形成平視,笑道:“這段日子,秦楓你可是出風頭了,本帥人在建州,都聽聞了你的事跡,連胡惟庸都敢碰,你果然還是那個嫉惡如仇的性子,哈哈哈,我喜歡!”
“哈哈?!鼻貤饕残α似饋恚瑩u頭道:“哪有什么風頭,只不過秦某身為淳化父母官,百姓遭難,自然要有一份擔當,僅此而已。是皇恩浩蕩,為百姓做主,才有了秦楓的今日?!?
“不錯,皇恩浩蕩!”徐達點了點頭,繼續(xù)跟秦楓攀談些事情經過,似乎很感興趣,秦楓則知無不,兩人在淳化縣的官道上并轡而坐,竟是聊得旁若無人。
這可就尷尬了堂堂二品大員吳赟。
剛才秦楓在下,他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態(tài)勢明顯,但秦楓好歹還有個文書看。
現在,上下倒逆,變成了他仰望秦楓,連個文書都沒有,只能尷尬地站著,恨不得雙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吳赟何等聰明,只是片刻便已經知道,魏國公這是故意給這個年輕人撐腰,說不定遠遠就看到自己的小動作,這才打馬而來。
這,是什么排面!
吳赟神色不變,內心卻仿佛掀起滔天巨浪。
現在,他再也不敢認為,秦楓斗倒胡惟庸,只是一個過河卒的身份。
莫非……此子背景之深,竟遠在我想象之外?
吳赟已經后悔不迭,剛才不該玩那點小小的花招,本來為了敲打一下這個年輕人,現在反而成了自己的難題。
不過,官場上歷練多年,吳赟心思深沉至極,哪怕情況尷尬,卻始終掛著從容的微笑,沒有絲毫不滿,仿佛馬上的兩位全都是官居極品的存在,他就算在馬前侍奉,也是甘之如飴,不會有任何怨懟之心。
呵,這個姓吳的,倒也是個人物。
徐達眼角余光瞥見,微微一哂。
的確,他就是為了秦楓撐腰而來。
早在日本遠征時,秦楓出色的表現,洞察戰(zhàn)場的目光,尤其是手創(chuàng)的鴛鴦陣,讓一生戎馬的徐達嘆為觀止,所以才在日本火線提拔,從一個普通的小隊長,直接擢升成了遠征軍的副統領,后來還做過一段時間的日本行省布政使。
但是后來,回到京城,皇帝以秦楓屠殺過甚為由,褫奪其布政使之位,打回淳化縣繼續(xù)做一個小小的縣令。
對此,其實徐達大惑不解!
要知道,屠殺過甚……這個理由雖然拿得出手,但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