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澤沿著熟悉的小路,徑直走進了聽竹樓。
這些日子,沈長澤時常來聽竹樓枯坐出神,有時甚至還在聽竹樓里喝悶酒。
為了方便順眼,沈長澤還命人在姜舒從前住的屋里,置了床榻和桌椅。
每次他想姜舒時,便來聽竹樓坐坐。
沈長澤上了樓,如往常一般坐在屋中愣怔回想,回想姜舒從前在這屋中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徐令儀輕腳走過去,柔聲問:“侯爺又想夫人了?”
沈長澤眸眶一紅,啞聲哽咽道:“她被賜婚璟王了。”
姜舒被賜婚璟王?
徐令儀只覺不可思議,再三追問得到沈長澤肯定的回答后,她大為震驚的扶著桌子坐下。
“這怎么可能呢?”徐令儀喃喃自語。
她自小長在上京,從未聽說過和離之身還能再嫁皇室。
更離譜的是,璟王是何等尊貴之人,便是清清白白的上京貴女,也不敢輕易肖想。
姜舒她是如何攀上的?
“她再也不屬于我了?!鄙蜷L澤雙手掩面,悲聲痛淚。
徐令儀瞧見有淚水從他指縫間溢出,便知他愛慘了姜舒,悔痛至極。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徐令儀靜看著,并沒有出聲相勸。
她也想念姜舒,但不會像沈長澤這般沒出息。
“令儀,我好痛苦,給我拿幾壇酒來?!鄙蜷L澤雙目通紅,臉上一片濡濕。
徐令儀依去了。
不一會兒酒來了,徐令儀拿了酒杯欲給沈長澤倒,沈長澤卻直接抱起一壇灌了起來。
看著清亮酒水一半倒進沈長澤嘴里,一半灑到他的衣襟上,徐令儀面露嫌棄。
“酒多傷身,侯爺少喝些,我回去看孩子了?!彪S意囑咐了兩句,徐令儀起身走了。
現(xiàn)在的沈長澤,已不是當(dāng)初她所仰慕的那個少年??伤龥]法像姜舒那般抽身離開,只能同府中其他人一起爛在這府里。
徐令儀剛走不久,隔壁攬云院的程錦初,得知沈長澤在聽竹樓,悄悄用輕功翻墻過來。
自從徐家人上門問罪后,程錦初便被禁了足,日日被關(guān)在攬云院中哪兒也去不了。
她已有三個月沒見沈長澤了,今日實在是忍不住了,便趁下人不留意翻了墻。
自打姜舒走后,聽竹樓便一直空置,院中下人也被派遣去了別處,是以無人發(fā)現(xiàn)程錦初,她很順利的上樓進屋。
埋頭喝酒的沈長澤,聽到腳步聲以為是徐令儀,醉聲道:“令儀,你回來陪我喝酒嗎?”
“夫君,我來陪你喝。”程錦初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
沈長澤已有幾分醉意,但尚能分辨識人。
見來人是程錦初,他冷了面色道:“你來做什么?”
“我來陪夫君?!背体\初端起酒杯揚起笑臉。
沈長澤揮手一把拂掉她手中酒杯。
“啪!”一聲脆響,白瓷酒杯掉到地上摔成碎片,清洌酒水淌了一地。
如同沈長澤同程錦初的感情,碎裂成片只剩淚水。
程錦初有些錯愕,怔怔的低頭看著腳邊碎片。
“走,這是她的屋子,她不喜歡你?!鄙蜷L澤聲音嘶啞冷厲。